雪明夜擡眼,多問了句,“冷雪寒?”
“對,師弟,難不成你對他感興趣?”
“是有些”
畢竟,是上一世沒有出現過的人。
兩人閑聊着往廳堂走去,葉如風從小在此長大,對這裡的路還算熟悉。
“葉如風?”在大堂前,撞見了一個人。
這人身穿一件玄金色錦袍,身上挂了一個葉家玉佩。
讓雪明夜訝然的是這人與當初在昆侖殿與葉如風傳音的人聲音一模一樣。
葉如風眉目冷凝,對人行了個禮,“二哥”
“你總算是回來了。”這位二哥似乎對葉如風沒有太大敵意,隻是眉目之間有些擔憂,“岚姨的死……”
“此事與你無關,葉祥在哪裡?”葉如風對他的示好并不感冒。
或許是葉如風不客氣的語氣,那位葉二哥的神色也冷了下來,“父親在裡面。”
說完便轉身離開。
雪明夜沒有說話,隻是靜靜跟葉如風。
葉玺路過他時神情驚訝一瞬,随即裝作沒看見快步離開。
葉如風擡步往廳堂中走去,府中與外面沒什麼差别,甚至連條白绫都沒有挂,明明死了一人,整個葉府氣氛看起來與平日裡沒有什麼差别。
“你是何人?等我禀報家主後才能進去。”
葉如風此次回來就沒打算遵守這些個亂七八糟的規矩,有師弟在,他可沒心思同這些人拉扯,因此二話不說直接将人撂倒在地提着洗水劍闖了進去。
葉如風這般做法實在有些放肆,雪明夜非但沒有阻止,還将黑色長劍拿在了手中站在一旁為葉如風護法。
廳堂中坐了一個中年男人,穿着深藍色的衣服,他似乎正看着什麼東西,那男人眉目與葉如風有些相似,長得隻能算端正,雪明夜一眼便認出,那就是葉家家主。
因為,他坐在上座。
中年男人轉過身,在看見葉如風時神情一頓,臉色幾乎是立刻沉了下去,“誰讓你回來的?”
葉如風手中拿着洗水,劍尖指地,嫌惡的看了眼葉祥,霎時轉過臉,問,“我娘在哪?”
“死了,要看屍首就去雀閣,别在葉家祖堂撒野。”葉祥與這個三子也是兩看相厭,恨不得當場把人按在地裡去。
淩厲的劍風掃過,葉如風手中洗水劍差一點架在葉祥脖子上,“為什麼我娘死了……不是在葉家祖堂舉行葬禮?”
葉如風唇角勾了勾,沒人看見眼尾帶着些紅。
“葉祥,我娘不配入你葉家祖堂嗎?”
“葉如風你簡直反了你爹了!”葉如風的身手吓了葉祥一跳,若不是他避得急,現如今就被人用劍架在脖子上了。
他從空間中拿出一件圓形法寶,那東西粗略看着像是陣盤,在葉祥手中的東西發光。
銀白閃過,這件寶物甚至還沒來得及啟動就被一道劍光斬成兩截,從葉祥手中掉落。
這下,葉祥倒是不關心葉如風如何如何了,他看向雪明夜。
剛揮出一劍,雪明夜周身劍意未散,衣擺被劍意帶起,手中玄劍帶金,看着頗為尊貴,黑色的邬獸的面具下,露出一雙凜冽的眸子。
最初,雪明夜是同葉如風一起進來的,因為沒有說話存在感較低,現如今一劍徹底驚醒了葉祥,這人能讓元嬰的他都感知不到的存在,怎麼可能是常人?
隻一劍,一劍過後雪明夜抱着長劍站在一旁,根本不搭理葉祥。
葉如風也隻是氣憤不過這才當堂出劍,如今冷靜下來轉身就走。雪明夜跟在身後一同出去。
葉家很大,從廳堂出來後兩人走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越走越偏辟,到最後隻剩一間有些荒涼的庭院。
與葉家其他地方不同,此處終于是綁上了幾根白色綢帶,院門大開,裡面的景象一覽無餘。
最中間處放着一具棺材,四處除了老舊便隻有簡潔用來形容,院中一個人都沒有,甚至是下人。
葉如風收起長劍,手中出現一支小白花。
“你聽說了嗎,住在雀閣的那個女人死了,屍體還在裡面呢。”
“你是說那個嫁給家主做妾的譚家孤女?”
“切,要我說她早就該死了,咱們葉家白白養着她那麼久。”
“噓……你小聲些,牆的那頭就是雀閣,小心譚小妾半夜來找你呢!”除了閑言碎語的下人,這雀閣樓再無其他聲音。
雪明夜抱着劍站在一旁,略微擡眼靜靜的看着葉如風靠近棺椁。
葉如風是愛笑的,他遇見開心的事會笑,吃到好吃的東西會笑,見到想見的人也會笑。
可以說這麼多年來,雪明夜就沒見過這個像小太陽般的師兄哭。
唯獨今日,他在哭,淚水無端崩堤,晶瑩的眼淚滑過眼角,手裡的白花落進了棺材裡。
如夏時的一場雨,無聲卻又撕心裂肺。
雪明夜不會安慰人,将手中長劍收回,一手撕下衣角遞給自己師兄。
棺材裡的女人有一張熟悉的面容,相比于鬼的形态,此時可好上了太多,除卻屍身有些發青,身上倒是沒多大的傷口,甚至于身上還有一件華貴的錦袍。
雪明夜拿着衣角,見葉如風不接,擡手給人擦眼淚。
眼淚打濕了黑色衣角,雪明夜動作溫柔,葉如風從師弟手中接過。
“将屍身帶回昆侖吧。”雪明夜建議。
“若是師兄不允許葬在曲靈,那就葬在雪遙如何?伯母定會喜歡玉雪花的。”
葉如風輕輕道,“不用,就安葬在來弈城外的郊野吧,那是……譚家以往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