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最後,你都不願再看我一眼
好歹……也給我留個念想罷……
這麼多年來,我們之間的回憶,到底算什麼?
葉如風喉嚨幹啞,一切話語都沒了聲音。
他腿腳不便,這些小厮推搡着把他趕去了洗池。
他們動作算得上粗暴,将他一整個人拎起來扔進了滾燙的水裡。
膝蓋上還在流血的傷口,被刺破的手,葉如風被熱氣熏得眼眶發紅,疼得求饒,“可不可以讓我上去?”
“求求你們了,我的腿好疼……”
“求求你們了……”
府邸裡的男人們不屑于他這一套,根本不理睬他,将人在水裡逛了一轉就撈起來擦幹換上新衣錦袍。
他身上的傷口泡發了水看着格外恐怖,像是熟透的爛肉。其中一個小厮見了于心不忍,将自己常用的劣質藥膏遞給他。
“喂,擦擦,再不上藥你這腿就要廢了。”
或許是失去了活的意向,葉如風身體疼得痙攣,也不想去管這藥膏到底有沒有毒,擡手接住。
他的手細微的顫抖,一句話幾乎都說不全,“謝……謝謝”
那小厮也是個人,見他模樣可憐,心底也有些憐惜,從包裡掏出一塊用帕子包裹的小糖塊。
“諾,我原本是要給我女兒的,你嘗嘗看,味道還挺甜的。”
葉如風視線順着男人的手往下移,在有些泛黃的帕子裡裹着一小塊方糖。
他白着唇瓣,說不出話來。
男人知曉他身上有傷,将糖塊拿起放到他嘴邊。
方糖沒有香味,可那甜甜的糖顆粒融進嘴裡甜絲絲的,那是他從來沒有吃過的美味。
“吃呗”男人将糖塊塞進他嘴裡。
香甜的味道從嘴裡化開,侵染了唇邊的血腥。
這是他吃到的第一塊糖
竟比鎮痛藥物都好用得多
葉如風痙攣的身體慢慢平靜下來,被燙傷的傷口依舊痛着,嘴裡的甜味似乎掩蓋了身上所有的不适。
他小心翼翼的用舌尖頂了頂方糖,奶香在嘴裡擴散開。
身體的痛楚在這顆糖面前似乎什麼也不算了。
在這個瞬間,原本死去的心再次複燃,他想,
或許……這個世界還是有美好的東西存在。
其他人都出去準備去了,這個男人負責看守他,閑得無聊,便也和他聊了起來。
“其實我女兒和你差不多大,那丫頭整天不是上樹摘梨就是在村裡攆狗。”
“你……唉”男人似乎也想不到什麼安慰的話,就站在一邊陪着他。
良久,葉如風和他道謝,“謝謝你”
“小家夥你也是可憐,我偷偷和你說吧,聽管事的說是要把你送給方家一個貴公子哥,那公子哥玩死了幾個爐鼎了,你找到機會就跑吧。”小厮得知的消息也不多,他也是看人可憐這才多說了幾句。
葉如風白着臉點頭,要是能活着他當然不想死,若是真到了那一步……再說。
不一會,那些人便将物什準備好。
他們将葉如風裝在一個籠子裡,像是玩物般送到了方家。
方家沒人,隻留葉如風一人孤零零被裝在籠中,關在房間裡。
四周婢女離去,他的世界再次陷入黑暗,腿傷疼痛難忍,他用手做錘在牢籠四處敲打,妄圖撬開一個口子。
可這牢籠無比結實,葉如風使了半天的力都沒見它怎麼動。
他擡起身子去掰上面的鐵鎖,還沒等到他用力,那把鎖就在他手中斷為兩截。
“哐當”掉落在地
葉如風一驚,連忙朝門邊看去,發現沒有人進來後這才觀察起了鎖。
“你這小子,長得還挺标緻。”
房間裡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葉如風吓得心髒驟停。
害怕外面的人發現,他壓低聲音,“誰?!”
那老頭更詫異了,“你難道不曾看過話本嗎?”
他指了指自己,“我,仙人。”
面前突然出現一張大臉,老者白衣白袍,臉上有些許皺紋,長長的胡子掉到了胸口。
仙風道骨,仙氣飄飄,反正看着就不像常人。
葉如風心底有些相信,畢竟地上躺着的鎖算是證據。
“你……你為什麼要救我?”他聲音小心翼翼。
“小子,我觀你骨骼新奇,天生水靈,是個修仙的好料,當然要将你救下帶回昆侖拜師學藝啦!”老頭迅速的逮住人手腕摸了摸人脈搏。
“呀,體虛血虧,短命之相啊。”老頭出嘴贊歎。
葉如風尚且來不及阻止,聽到這些,愣愣的問他,“你是說我要死了嗎?”
“那倒不會,跟着我學習仙法你便可以長命百歲,可要跟我離開?”白衣老頭毫不心虛的哄孩子。
“不”
葉如風退後一步,“我不想離開。”
“為何?”道虛以為小孩不認識自己是誰,幹脆來了個自我介紹,
“我乃昆侖道虛,拜我門下便相當于昆侖下一屆掌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