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逛一圈回來，兩人就着月亮喝了些酒，葉如風喝得迷迷糊糊，雪明夜倒是還保持清醒，回到客棧已是深夜，好不容易把睡着的師兄抱回來，葉如風還拉住了他的手腕不讓走。

喝醉了，師兄比白日還黏糊些，抱住他的腰就開始嘟嚷

雪明夜無奈，自從遇上葉如風，他的耐心都比平日多了些，性情似乎也比往日好多了。

他不禁想，道虛所說讓葉如風當師兄真的沒錯麼？

他的小師兄可比他會撒嬌多了。

每每想到此，他就抑制不住笑意，“其實說來，你才應該是師弟。”

“對吧，如風？”

葉如風聽不見他說話，他雙手抱住雪明夜的手，嘴裡呢喃着什麼

雪明夜不用湊近就能聽見他在說什麼，

“喜歡小師弟……最喜歡小師弟了！”

“師弟，不要離開我……”

這次，雪明夜倒沒有阻止他撒嬌，唇邊帶着笑，看起來格外溫柔，他認真且肯定的回答。

“我想，我會一直陪着你。”

“所以……做個好夢。”

——

李志今晚做了個夢，他夢見百年前的那個爐鼎之體化鬼前來找他複仇。

夢境中，李志手裡拿着個鞭子對地上孩童斥罵，“狗東西，誰讓你來後廚偷東西了？咱們葉家缺你吃的了嗎？”

倒在地上的孩子臉上有一條明顯的血痕，他蜷縮着身子，似乎很是害怕。

“小崽總，你躲什麼！”李志伸手就要去抓那個孩子，剛碰上那孩子他才發覺不對，他擡起頭将人的臉扯出來這才發現這人臉上滿是鮮血，眼珠子也消失不見。

“啊！！！”李志慘叫一聲就往後跑。

身後那個小孩子站起身，說話的聲音恍如惡鬼，“你想逃去哪裡呢？”

李志第一眼确實是被吓住了，但他忽然想起來自己是個修者，于是強行鎮定下來，想控制自己的靈力對付那個鬼怪，隻是無論如何自己的靈力都無法施展，他臉色慘白，“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那個滿臉是血的小孩嘴邊帶着笑，“你還記得我嗎？”

“我九歲那年你将我推入水中，差點淹死，十歲時你夥同其他奴役誣陷我偷盜方齊的靈貓，害我娘替我挨了三十闆子，還有十一歲……”

百年前的記憶突然清晰起來，小孩的聲音帶他回到了葉家的日子。

無數的鮮血從小孩身上淌過來，打濕了李志的衣角，并且順着衣服往上爬，被經過的地方隻剩下灰燼。

李志跪在地上，驚恐求饒，“放過我……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是有意的！”

小孩子歪了歪腦袋，眼處的凹陷流出血色，“可是，我是故意的。”

“啊！！！”李志被血色所吞噬，在夢境中煙消雲散

小孩的身影化作銀輝，一道絮語在風中飄散。

“至少，你們這些還活着的，都别想好過。”

——

第二日葉如風醒時，雪明夜就坐在床前的案桌旁，是葉如風一翻身就能看見的地方。

昨日寫好了轉達給聖閣的書信，今日需要将來弈城葉家空缺補上，于此雪明夜從方家和喻家中選定了一個，一晚上時間便已經将來弈城的事安排好了。

果然，葉如風一醒就是找雪明夜，直到見到了坐在桌前的人影時這才冷靜下來，“師弟，你怎麼醒得這麼早？”

“将事情解決好早日回昆侖，你不是一早就想回昆侖了嗎？”

是想回昆侖，不過那已經是前幾天的事了，他翻身從床上下來，如今他隻是想和小師弟多待一會，等回去，還有他找小師弟的機會嗎？

肯定沒有

于是葉如風昧着良心道，“不急，不是還早着嘛？”

雪明夜看了看時間，回答他，“我将方靈薇關在了清淨棧水牢，至于葉蒼，我也寫信告知了溫君調查一番。”

雪明夜繼續道，“他們的日子都不會很好過。”

葉如風卻并不在意，反而坐到雪明夜一側，将昨晚小師弟送給他的花燈拿出來觀摩。“這些事都過去了，我有小師弟呢。”

“我有小師弟，他們都沒有。”

這感覺就像是，雪明夜在努力報仇，葉如風在旁邊不急不緩過日子。

皇上不急太監急。

對他沒有辦法，雪明夜将寫好的信施折好，施法送去聖閣。

葉如風在那研究了半天，問他，

“小師弟，這花怎麼這麼像玉雪啊？”

“是玉雪”

“玉雪？？”

“嗯，僅此一個。”

或許是看了葉如風的過去，雪明夜如今知道說什麼能讓他開心了。

果然，聽見這句話葉如風眼神亮了，“大師兄也沒有嗎？”

“嗯”

“可是你不是說了要給大師兄帶禮物的嗎？”

“但是我給你的燈隻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