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轉瞬即逝
昆侖峰落葉綠了又黃,殿前的人也換了一批,落葉枯敗,天氣嚴寒。
玉清伸手接住即将落下的枯葉,葉片邊緣枯黃,他容顔一如既往,銀白發冠上點綴着菱形藍寶石。
“師尊,弟子招收一事已經備好。”
這十年來,昆侖表面上沒有什麼變化,玉清處理着昆侖上上下下,葉如風時不時往外跑幾日。
雪翼也乖乖巧巧的在昆侖習劍,外界雖說因為葉家的事亂過一陣,但最多也不過一些流言蜚語罷了。
如此十年過去,倒像是十年之前,他去尋雪明夜出關之際。
時間,再一次不可避免的重複。
這一次,似乎什麼都沒有變,卻又什麼都變了。
葉如風時不時會來昆侖殿助他處理事務,也會在來時帶上一叢花,這位師弟臉上少了些笑鬧做事愈發靠譜。
雪翼一個人居住在雪遙峰,十年來一如既往倒也叫他省心。
今日也當去雪遙峰看看了。
——
昆侖山腰校場處,一藍眸少年叼着根草靠坐樹上,他眉目桀骜,容貌英姿無法掩蓋,細細說來有幾分少年人的肆意,長發束在身後,他身上穿了身紋樣與下方弟子完全不同的白衣,在他的衣擺上用金線繡着雪遙殿玉雪花,而他的腰間挂着一個透明模樣的玉佩。
“雪翼,别睡了,快起來告訴我昆侖劍訣第十八式到底該怎麼練啊?”
樹下一個穿着青衣,身佩丹心會玉佩的少年仰頭問。
雪翼毫不在意姿勢都未曾變過,随意回答,“我哪知道?”
江趨橫眉豎目,“喂!武夫子讓你教我你就是這樣教的?”
說起這個,雪翼輕啧一聲,将唇間的草拿下,“從三日前開始,你從昆侖劍法第八式問到二十四,如今還問?”
他眸光似笑非笑,“江趨,這可是從入門就開始練的啊,而如今距離如,入門已有十年。”
江趨輕咳一聲,有些臉紅“那什麼,這是最後一次,武夫子明日就要考較了,幫幫我吧翼大爺。”
他雙手合十目光殷切。
隻見得雪翼在人殷切的目光中重新躺了回去,他随手變出顆果子,向着遠處一抛,而後揚聲喊道,“沐冬!快來領走你的新弟子。”
遠處正練劍的沐冬被果子砸了個正着,他摸摸腦袋,稀裡糊塗的應了一聲。
被抛棄的江趨瞪大眼,“喂,不是說好了你快點教會我今晚下山吃酒的嗎?”
他絕對不會承認是他聽不懂沐冬在講些什麼
被江趨這麼一說,雪翼立馬從樹上跳下來,“今日有事,改日再約。”
現如今不過午時,江趨不懂他走什麼,追着他走了幾步,“現在才午時,你是要幹什麼去啊?做賊太早了吧?”
雪翼扭頭解釋了句,“今日是我師尊閉關之日。”
聽到這話,江趨瞬間噤聲,“那……那好吧。”
不遠處的沐冬跑過來,見雪翼離開,不由得問,“他要回去了?”
江趨問,“你怎麼知道?”
“今日雪遙仙尊閉關之日,他定然是要回去的。”
江趨詫異,“為什麼你們都記得?”
沐冬略有些腼腆,“隻是恰好記得罷了。”
雪翼坐在春眠背上,十年時間,雪翼早已經從那練氣都難的小弟子長大,如今修為已然金丹,這修煉的速度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
不僅如此,這家夥還交到了幾個朋友。
“咕咕咕!”
“你問我為什麼不帶江趨到雪遙峰玩?”
“咕!”
雪翼輕笑,“開什麼玩笑,雪遙峰可是師尊的地方,我怎麼能随意帶人進去?”
“再說了,我也不想讓他看見師尊住的地方……”
“咕咕咕?”銀白鹭不懂,雪翼也沒有解釋的意思,這一路上倒是無言。
——
不是每個閉關之日雪明夜就一定出關,雪翼這些年來卻每年這天就在石洞前等候,十年過去,一如既往。
隻是今日,注定是不一樣的,十年未曾有過動作的石洞屏障緩緩打開,
亮着微光的洞内一個青色人影走出,十年未曾見過陽光,雪明夜擡手擋住視線,睫羽微顫,白色睫羽下琉璃色的眸子變為了碧水一般的青色,像是平靜湖面,也似拂面而過的暖風。
他身着天青,白色為底,錦帶似條條飄絮,雪白的長發披散在身後,待适應了光明,這才将手放下。
天上下着小雪,陽光與小雪鋪灑下來交織成一副奇怪的景象,點點絢麗光芒藏在雪中,雪明夜從儲物袋中拿出一把青竹傘,傘面潔白,唯有竹骨是青色。
久臨人間,雪遙峰的一切都沒有變,雪明夜不知時間過去了多久,也不知自己徒弟是否還在,他低眸遮住眼中冷淡,撐起青竹傘向着雪遙殿走去。
又是一個冬日,雪遙殿不僅有着紅梅,臘梅也争相開放,一路上交織着數種香氣,唯在路過玉雪蓮池時,被玉雪的清新香氣洗淨。
雪明夜一手執傘踏雪而過,在地上留下一串淺淺的腳印。
雪遙殿旁的小屋子一如閉關前,雪明夜不免多看了會,他神色無波,一雙青色眸子端的是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