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雲仙宮後萬仞山
無數高大的冰山堆疊,山峰尖利,像是抛磨得發光的利劍,紛揚細雪落下,将山染成了白色。
枯枝上盛滿了白雪,看來竟别有一番風味,崇山中無數劍意裹挾着冽風席卷而來,若是常人,在此處待不下一盞茶時間身體便會被冽風割裂。
在無數霜雪中,兩道身影愈來愈近,兩人穿着藍白服飾,腰間系着冰藍玉佩。
“要我說,能在此處修行的那簡直不是人。”
“你小聲些,大師兄便是在裡頭修煉莫要叫他聽去了。”
兩個弟子将手裹得死緊,“大師兄真……真是太,太厲害了。”
其中一個弟子已經凍得不行,唇瓣烏黑,他抱着自己發抖。
“我……我以後,再也不接看守萬仞山的任務了……”
“可得了吧你,這點凍都受不了?這裡還隻是萬仞山邊緣,要是進去那才是真的遭罪。”
“天……天要亮了。”凍得不行的弟子一臉冰凍鼻涕地看向露出一個角的太陽,眼中充滿希翼。
他們是晚勤,天亮說明他們可以換班了。
另外一個弟子拍了拍袖子,嘲諷他,“你這模樣,可真是沒眼看。”
“你,你你……不冷嗎?”
“切,我哪能一樣,我都凍得沒知覺了。”
“……”
兩個小弟子在外互相打擊。
在禁地最深處,無數刀山之下,一隻通體潔白的仙鶴清唳一聲,将翅膀舒展開來,而後将腦袋埋在翅膀裡。
離它三丈的雪台上靜坐着一人,他滿身白雪,銀藍色衣擺被厚重的雪層覆蓋。
雪落在他身上并未融化,若此時伸手觸摸,定會發現此人溫度竟比雪還低些。
而在他身旁,放着一把銀藍長劍,長劍亦如它主人般覆滿霜雪,從雪層上依稀能看清劍勢走向。
那人在雪中獨坐許久,直至太陽升起,照亮了這片天地,金色的陽光蔓延過來,就快要觸碰到他的衣角。
孤坐許久的人終于是睜開了眼,他眼神深如寒潭,其中一點星光乍現。
他擡手抓住一旁覆雪長劍,雪層随着他的動作落下,也觀清了這把長劍的全貌。
長劍長約三尺,寬約四寸,上銀色做邊,暗藍為劍,在金色的陽光下反射着星光,是為重劍
那人的動作卻分毫不慢,反而異常迅速,劍上覆有寒光,冷雪寒凝聚劍意,四周飄散的寒光朝他彙聚,手中重劍光芒愈盛,在陽光即将蔓延到身上時一劍挽破。
那一劍來得迅速,來得猛烈,無數飛雪順着劍意流落而出,令天地失色,白雪唯一。
陽光被這一劍分割,硬生生從中撕裂的一道裂縫
銀藍的一擊撞上不遠處的仞山,轟隆一聲巨響,相距幾百米的仞山轟然倒塌,冰與雪滾落,造成巨大的轟鳴。
至此,萬仞山又少了一座。
一旁的仙鶴受到驚吓,連忙飛起,在它身後羽毛掉了一地。
“唳——!”
揮劍那人漫不經心地将重劍插|回劍鞘,眸中劍意未散,他擡眸觀察了番方位,最後朝着一個方向走去。
陽光普照,飛雪飄揚,劍客離去,倒也是一副好景色。
原本即将換班的兩個弟子身體随之一抖,雙目茫然的看向不遠處崩塌的雪山,“怎麼回事?”
“我,我怎麼知道……”
兩人話未完,就看見被風雪遮蔽的萬仞山裡走出一人,那人由遠及近,身形也愈發清晰。
“什……什麼人?!”
冷雪寒眼神未動,直接略過他們去了淩雲仙宮。
兩個小弟子隻覺一陣寒風吹過
被他扔在身後的兩個少年對視一眼,“剛才……那人是大師兄吧?”
凍得不行的那個弟子有些不确定,“好像是?”
畢竟隻有他一個人能在萬仞山出沒了。
——
淩雲仙宮與昆侖山布局不同,淩雲仙宮建立在歸卧冰川之上,它背靠萬仞山,前面是無窮盡的冰川。
随意說來其實隻有兩個地方,諸仙殿與神武堂是比較重要的部分,除此之外還有一個萬仞山。
其餘都是弟子修煉,吃食與住所。
諸仙殿并不是一座殿,而是無數長老居住之地,當然,也包括宮主。
神武堂則是掌管刑罰與醫治的地方,剩餘便是歸卧冰川腳下弟子們居住之地。
還有個神奇的地方,名為寒池,相當于冷泉,不過其水之冷,不亞于凍骨。
冷雪寒一路掠過冰雪,直行至殿前
“站住,你是何……”
“冷雪寒”
“大……大師兄?”守門弟子一臉懵。
大師兄不是在閉關嗎,多久出關了?
“煩請禀報師尊,弟子冷雪寒求見。”冷雪寒持劍行了一禮。
殿前守門弟子頗有些摸不着頭腦。
“大師兄,您年前在閉關,因此有些事不太清楚。”
“朝宮主他……已經去世了。”
冷雪寒眼神冷冽,面上沒有絲毫表情,“因何去世?”
“九年前朝宮主巡查回來後突發舊疾因病去世。”
冷雪寒的師尊名為朝齊道仙,是淩雲仙宮的宮主。
小弟子偷偷看了冷雪寒一眼,發覺這位大師兄絲毫沒有因為師尊的去世露出一點表情。
“師侄出關了。”
身後的大門打開,諸仙殿内的韓重走出來,他一張臉略微有些老,眼尾有着皺紋,鬓發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