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雪寒最後真的跟着雪明夜出來救人了，怕他一不小心暈在雪中，雪明夜将傳音符給了他，“若出了什麼事，傳訊于我，我會趕來。”

冷雪寒接過應了聲，他手持悲泣，往山上尋去。

因為妖魔二族沒有參與的關系，除了幾個大宗門，一些小宗小派也分到了一兩塊令牌，這恰巧加重了兩人的負擔，小宗門弟子沒有保命之法，需得他們前去救助。

冷雪寒向着雪崩之下尋去，他身上有傷，這點傷他似乎還能忍，他并沒有硬撐的想法，走出不過三裡。

便在雪山遠處尋到了霍燃一行人，當時三人被雪崩所吸引，還得多虧霍燃的刀火這才沒被打散，不過霍燃為了融雪靈力耗盡，而沈宿為了保護他受了不小的傷。

至于妖族的小公主，她原本身上就有傷，現在看來也沒有多好，身後的尾巴濕哒哒的帶着血迹，臉色慘白。

冷雪寒看見了他們，手中悲泣揮動，将即将落下的雪層打散。

霍燃見來人，松了口氣，“大師兄”

冷雪寒沒有作答，握住他的臂膀将人從地上拉起來，而後隻給了兩個字，“跟上”

他甚至沒有問那隻狐狸是怎麼回事。

霍燃也不是走不動路，他借着力道起身，将沈宿撈起來轉頭問身後的狐狸，“喂，還能走嗎？”

白顔翻了個白眼，她傷的是腿當然不能走了，索性變成狐狸挂在霍燃衣角。

走在前的冷雪寒回頭望了一眼，而後一語不發往前走。

吊在衣角的小狐狸鼻子動了動，然後順着衣角往上扒拉，最後湊到了霍燃與沈宿耳邊，“喂，我說，他當真是你們的師兄，他身上血腥味好重啊。”

“你應當也能聞到吧？”

霍燃作為狐族，鼻子自然靈敏，他擡頭看了看，他先是掃過冷雪寒手中銀灰長劍，最後笃定道，“是”

不為其他，他作為火狐，對冰雪氣息格外敏感，恰巧，他這位師兄就是冰屬性。

行吧

白顔沒了聲

霍燃看着面前背影，忽而出聲，“大師兄，你受傷了？”

冷雪寒并不是他的大師兄，但和沈宿在一起習慣了也就跟着喊了。

冷雪寒沉默了許久，快到時，終于是回了個嗯。

——

雪明夜順着遇見冷雪寒的方向往山上去，雪山的雪早已經停了，走了沒有多久，眼前的雪驟然變化，從潔白，一塵不染的雪變為了血色。

血層不知堆積了多少層，像是血一般，從山上流下。

血色遮掩了雪明夜視線，熟悉的同悲劍意在亂石上萦繞不散，滿山血色刺痛了雪明夜的眼。

雪明夜的手握緊，滿山的血腥味像是染紅了雪明夜的眼睛。

他沉默着将手放在巨石上，四周的靈力太過熟悉，雪明夜垂眸，“裴祁玉……”

長風驟起，吹動凝聚已久的血層，漫天血色飛出，而其中的人卻一身素色。

——

冷雪寒帶幾人回來時已經是午後，除卻雪明夜救回來的幾個小弟子，霍燃三人少有的算是新人。

冷雪寒手中抵着劍靠在一旁樹上，沒有管霍燃他們如何打算，他此時是有些不好受，心髒一陣一陣的抽疼。

雪明夜走回，他衣角沾染了血色，原本藍白的衣物與紅色有些不相符，他臉色微白。

“冷雪寒”

“裴祁玉……他是怎麼死的？”

這個話題終究是被提起，冷雪寒心裡堵的不行，他白着唇色，隻是搖頭。

“我不清楚，但是，他死前定然不好受。”

“我已收殓了屍骸”

雪明夜睫羽顫了顫，移開視線，“你接下來打算如何？”

冷雪寒沉默，他望向不遠處落下夕陽，橙黃陽光打落他的眼睫，在他眼中，藍光閃爍。

雪明夜聽見他說

“既已立志，遍尋山川，持悲泣，尋故鄉，歸故土。”

“我想，送他回去。”

冷雪寒的一生隻有修煉與劍。

現如今他的劍碎了，可裴祁玉的劍還沒碎，他會帶着這把劍走過月洲每一個地界

然後

将裴祁玉送回故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