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夫人含笑望了望杜山骨,仔細打量了一番,最終眼神落定在杜山骨看似六七個月的肚子上,神情既有些落寞,又有些緊張。
“蘇大夫,一定要去拜拜劉母廟啊!”縣令夫人聲音有些顫抖,一旁陪侍的丫鬟見狀連忙上前扶了扶。
這時,蘇長離突然道:“夫人之前可有拜過?”
縣令夫人搖了搖頭,而後道:“我相公是今年年初才來黃姚縣上任的,那時我的小寶已經有八個月大,咿咿呀呀會喊簡單的阿娘。
有人提醒過相公,但是他卻以為劉母是文弱女流,拜了無用,所以一直未拜,隻是專門辟了一間屋子,用作供奉狼妖的祠堂,誰知道後來……後來……”
每每回想都如同利刃剜心,那麼小的一個孩子被狼妖食去血肉,母子連心,那有多痛啊!
想到此處,縣令夫人身形晃了晃,一時難以自持,她抓緊侍女的胳膊以作支撐。
“大夫,為了孩子抓緊去劉母廟拜一拜吧,一定一定……”縣令夫人最後交代一聲,随即提着一筐紙錢離去。
蘇長離轉首望了一眼杜山骨,杜山骨正若有所思,見蘇長離望向了他,便迎上笑臉。
蘇長離一直在留意傳音符,可是傳音符卻一直沒有動靜。
“相公,不要緊張,”杜山骨握了握蘇長離的手,微笑着道,“都不會有事的。”
——都不會有事的。
蘇長離竟有一種莫名的感覺,以往都是自己保護别人,都是萬事以他人為主,此時此刻卻被别人護在身前,溫言安撫,這種感覺有些陌生,但是不讓人讨厭。
很快買完了菜,杜山骨一邊拎着菜,一邊挽着蘇長離往回走。
“你把菜給我拎着吧。”蘇長離在行人注目下實在有些不好意思了,讓大肚子媳婦拎菜,簡直沒人性。
“自己的相公自己疼,我願意拎着。”杜山骨堅持提着一籃子的菜。
蘇長離也不好争執,隻好硬着頭皮,回了小院内。
安安一個人待得好好的,兇手仍然沒有露面。
杜山骨也并不着急,隻是将蘇長離推進主卧房内,十分賢良道:“相公好好休息,做好叫你。”
“我不累。”蘇長離認真道。
杜山骨笑了笑,“那相公陪我做飯可好?”
“可以。”蘇長離點了點頭。
杜山骨樂壞了,又拉着蘇長離來到了廚房,“你幫我擇菜。”
蘇長離皺了皺眉,他不會。
“我教你哈,你看很簡單,這是青菜,先掐掉底部的根,然後去掉外邊黃了的葉子,就這樣。”
“我知道了。”
“嗯嗯,目前你的任務就是這個,我現在去殺隻雞,咱們等下吃小雞炖蘑菇。”杜山骨拍了拍手,一副幹勁滿滿的樣子。
雞收拾完回來炖上了鍋後,杜山骨返回來看了看蘇長離,卻見蘇長離認認真真地在那裡一根一根的擇。
看着蘇長離那般較真的模樣,杜山骨覺得可愛極了,忍不住悶悶地笑。
“你笑什麼?”蘇長離見他如此,有些羞赧道,“我做錯了麼?”
“沒有,沒有,你做得很好,沒有人比你做得更好了。”
一斤的青菜,這樣擇下來就剩下半斤,像做藝術品一般,每棵青菜都胖瘦一緻,長短一緻。
“我來弄吧,我們雲起好好歇着就好。”杜山骨麻利地收拾好所有的菜。
蘇長離站在一旁震驚地望着杜山骨,從頭到尾半個時辰内,就完成了三菜一湯。
小雞炖蘑菇,糖醋排骨,清炒小青菜,素菜什錦湯。
紅紅綠綠擺一桌色香味俱全。
“吃飯吧。”杜山骨将米飯盛好遞在蘇長離跟前。
“你怎麼會這麼多?”蘇長離問道。
“哈哈哈,厲害吧。”
“嗯。”
“喜歡吃就喜歡做啊,哈哈哈,可能這方面我有天賦吧。”
蘇長離低頭笑了笑。
飯後,照例杜山骨收拾碗筷,不亦樂乎。
如此過了兩三日,仍然沒有什麼動靜。
不過鄰裡之間,慢慢傳出了一些閑話,說是新搬來的一戶人家,那娘子對她相公極好,人長得漂亮,又十分能幹,隻是重男輕女,大女兒不管不顧,一心隻用在她相公和肚子裡的兒子身上。
可憐大女兒,被放在小房間裡,哭鬧不止,他們也不管,并且經常餓着大女兒,真是可憐,這大女兒就算狼不來吃,怕也是活不了多久。
這樣的傳言傳了幾日,蘇長離與杜山骨一如既往,杜山骨甚至變本加厲,經常對外面的人說:“等兒子生了,女兒就送人。”
還逢人就問,你要女兒不要?
就這樣過了十天,十天後。
二人一如既往坐在一起吃完了晚飯,杜山骨正準備收拾碗筷時,蘇長離突然猛地站了起來,杜山骨亦察覺到不對。
等來到安安房内時,便看見一副詭異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