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夥計連忙為林杳杳說話,都說林掌櫃不可能殺人。
“怎可能是林掌櫃,掌櫃平日待衆人都好!”
“掌櫃與那虎逞無怨無仇,她可不曾參與過你們那腌臜的江湖事!”
另有人道:“既然掌櫃說這幾日出行都為采購,那就去掌櫃去過的地方問問,不就能理清行蹤了?”
“林掌櫃,你可有頭緒?”桑沉草不緊不慢問。
林杳杳豔絕的臉陡然一沉,久久沒能給出說法。
“掌櫃的!”夥計心急如焚。
不答,便是無從辯駁。
遂桑沉草發問:“你昨夜出去見了誰,針與毒,還有屍上的釘子,你可有見過?”
林杳杳放下扇子,被遮掩了許久的唇角終于敞露,唇角是抿着的,久久才逸出很蒼涼的一絲笑,搖頭道:“既然沒見過,我又如何證明我沒見過?白日豔陽大,夜深出門也是常有的事,我又能說些什麼。”
“那便先請掌櫃回房。”奉雲哀道。
林杳杳隻道:“多謝。”
躲着的丫頭仰頭哭道:“姐姐,人不是你殺的,對不對?”
林杳杳搖頭,将丫頭捏在她袖上的手指根根掰離。
“林掌櫃請。”桑沉草起身,作勢要将人送進屋中。
衆人瞠目結舌,尤其是那位仰慕了虎逞許久的,厲聲質問:“她已無話可說,不是她還能是誰,事已如此,還要将她袒護?”
“頭腦簡單。”桑沉草譏笑,繼而又擡臂,“請。”
林杳杳似已不怕再有人突然出招,但上樓時不穩的步子還是暴露了她的心緒。
奉雲哀與兩人一同上樓,在房門合上的一刻,轉頭對桑沉草說:“萬一她身後還有人,你此舉是不是太打草驚蛇了?”
“不打草。”桑沉草不以為意,“如何逮得到蛇?”
“你這麼迫切,倒像為了掩人耳目。”奉雲哀直白且冰冷。
桑沉草嗤道:“你我都為揪出兇手,不過是道不同。”
“我如何信你。”奉雲哀冷聲。
“你懷疑我,不論我說什麼,也無法叫你信服。”桑沉草漫不經心地轉身,半點沒有要為自己洗脫嫌疑的意思。
奉雲哀無聲地看着緊閉的門扇,久久才轉身下樓,白裙輕悠悠曳動。
她隐約覺得,事情不該如此簡單,人即便真是林杳杳殺的,那背後原因,萬不可能隻是尋仇。
尤其這中間還沾了逐日教。
杳杳客棧裡外鴉雀無聲,衆人互相懷疑,不曾想事情竟是掌櫃所為。
一位自開店起便在此地的老夥計忽然道:“我從未聽掌櫃提起過江湖事,不曾聽說她與江湖人有過紛争,不過說起來誰也不信,她初到聆月沙河,竟是孤身帶着妹妹一人。”
奉雲哀坐回原處,餘光掃在桑沉草身上,将之不舍須臾地鎖在眼皮底下。
桑沉草渾不在意,悠悠道:“九年前,掌櫃應當不過十來歲的年紀,而妹妹大約尚在襁褓,兩人多半是遭遇不測,家道中落。”
“初時聽掌櫃的口音,并不像沙河中人。”老夥計歎氣。
“總不能說,她年紀輕輕便别有用心。”奉雲哀淡聲。
桑沉草哂道:“該說你善解人意,還是不通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