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雲哀心覺莫名,她腕上餘有溫感,忍不住拂了一下。
“你先天不足?”桑沉草哂着,“經脈細弱,遊走的内力倒是強勁,就不怕将自己折騰個半身不遂?”
奉雲哀不作聲,素色目遮下,眼波凜凜勝刀。
桑沉草樂呵轉身,将自己原先騎着的那一匹馬牽來,而奉雲哀的那一匹,早前被她一踹屁股,已不知奔到哪去了。
“你真氣運轉的路數,讓我想到一個人。”桑沉草悠悠道。
“誰?”奉雲哀寒着聲。
“奉容。”桑沉草翻身上馬,朝奉雲哀伸手。
白衣人站在馬下看她,并不領情。
桑沉草繼而又道:“不過我從未見過奉容,自然也不曾與她交過手,她的路數如何,全是道聽途說。”
“道聽途說如何算數,你要想胡說八道,那我也能。”奉雲哀勉為其難翻身上馬,與身前人微微間隔開來,絕不相貼,冷冷道:“你的武功路數,也讓我想到一個人。”
“誰?”桑沉草樂悠悠的。
“問岚心。”奉雲哀稍作停頓,“不過我從未見過問岚心,也不過是聽來的。”
桑沉草輕踢馬腹,在馬匹嘶一聲奔出黑風潭的時候,笑道:“拾人牙慧。”
奉雲哀不出聲辯駁。
黑風潭本就兇險,而這一路過亦非大道,更是一個人影也瞧不着。
黃沙崖惡名在外,卻不是因為黃沙崖的主人窮兇極惡,隻因問岚心慣養五毒之物,又自創毒典無數,傳言在黃沙崖附近,連飛沙都挾毒。
問岚心倒不是心狠手辣之人,莫說害人了,在退隐後,她便從未露過一次面。
常有人懷疑,問岚心是不是默不作聲就下了黃泉,但誰也不敢深入黃沙崖一探究竟。
也正因問岚心擅使毒,又有着斷魂針的别稱,奉雲哀愈發懷疑,問岚心沒死,甚至還要重出江湖了。
過黑風潭,越過拂風丘,繼續往南便能見到連片的山巒,黃沙崖就在此地。
奉雲哀坐在馬上環顧四周,自從涉足沙河後,她便常常驚歎于荒原沙海之美。
這不同于綠野叢生且人聲鼎沸的中原,此地荒涼蕭瑟,卻又毫無死氣。
在豔陽初升之時,反倒有種别樣的壯闊生機。
“黃沙崖。”桑沉草手指遠處,在毫無标志物的狀況下,竟能一扯缰繩,笃定地驅使馬匹扭頭,朝另一個方向奔去。
馬停頓起步全憑馭馬者的心意,毫無預兆,極其突然。
奉雲哀本還想拉開些距離,不料事發突然,幾次不經意就貼近靛衣人的後背。
她更加确定,此人若非功法古怪,那便是體魄異于常人,否則身上怎會如此之燙,卻又不曾露出病恹恹的一面。
“如若問岚心在,你當如何?”桑沉草忽然問。
奉雲哀靜了少傾,本是仔細思量了的,但想到桑沉草此人來曆不明,說話又慣常難聽,索性道:“先見了再說。”
桑沉草回頭:“你不是賒刀一派,難道中原傳出了什麼風聲?你真覺得武林必将有難,而武林之亂,是因問岚心而起?”
話中隐隐透露出幾分驚歎和調侃。
“我隻是想見問岚心,客棧之事還未查明。”奉雲哀多一個字也不願意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