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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那耍雜的表演完吞劍,飛快又來了一式胸口碎大石。
邊上有幾個看似是他學徒的人,在邊上口吐火苗,也不知有未燒着嘴巴。
喝彩聲接連不斷,半刻過去,依舊是人山人海,将那處地圍得水洩不通。
“屆時我在邊上放個小碗,定能掙上不少,去雲城的盤纏也就有了,省得我跟你一路,将你家底掏空,你又不願意把劍賣了。”桑沉草好似沒看到奉雲哀驟冷的神色,還在噙着笑喋喋不休。
奉雲哀停下腳步道:“你大可以花自己的盤纏。”
“是你硬要我一路跟着。”桑沉草慢悠悠道。
桑沉草還在看着那邊耍雜的,忽地眉梢一挑,驚歎道:“看,吞刀和吐火都有了,如今到頂碗了。”
“我不會。”奉雲哀心中百般厭煩,可唇齒一動,隻吐露出這三個不鹹不淡的字,似乎連争吵都不會。
桑沉草哧地笑了,牽着馬往人少處走,回頭說:“不會可以學,學都不樂意學,直說你不樂意做便是。”
“你好似熱衷于此,怎不是你去吞劍?”奉雲哀睨過去。
桑沉草冷不丁湊過去,蛇般的目光和眼下的兩顆小痣變得何其近,幽幽道:“那你要把寂膽給我啊?我拿到可就跑了。”
跑?
奉雲哀下意識環顧四周,此時周遭人多,這人如若淹沒在人海中,她還未必能将之揪出來。
罷了,奔波兩日,是該歇腳了。
正巧皓思城往來的商賈多,客棧也多,随處便是一家,無需費心去尋。
桑沉草進了店便抛出碎銀,直說要住上等房,那住店的架勢,一點也不生分。
小二把馬牽到後院養着,另外有兩個小姑娘領着她們二人上樓,小姑娘邊走邊介紹這客房的位置有多好。
此處夜裡能瞧得見河邊的燈市,又能看得着過路的花船,而白日風光也不錯,正巧對着青峰上的萃雨寺,鐘聲一響,心胸如滌。
奉雲哀緊随在後,進了屋還未開口,便看見那靛衣人徑自往床上一躺,竟就不動了。
她一心想找問岚心,坐不住,自然也躺不住,但又不願放任靛衣人獨自在這。
思來想去,奉雲哀索性走上前,彎腰時并起的兩指作勢要往對方肩上碰,這是點穴的手法。
不過剛剛躬身靠近,她便覺察出一絲古怪。
被封了穴道之人,周身經脈受阻,身上氣勁理應是不能流轉的,但她分明覺察到,有一股真氣倏忽遠逝。
白紗下,奉雲哀兩眼微眯,當即明白,這人根本不為躺下入眠,而是在沖破阻滞。
她剛想鞏固那幾近陁崩的封禁,便有一股極燙的氣勁沖向臉面,叫她避無可避。
緊閉雙目的靛衣人蓦地睜眼,嘴裡逸出輕輕一聲嗤,随之拍出一記掌風。
那掌風滾燙,單是一瞬,奉雲哀已覺得熱汗淋漓,額角潤如濕雨。
氣勁已逼向前,與其避讓,不如震掌以對。
一寒一燙兩股氣勁在碰撞後迸濺開來,掀得桌上茶壺嘩啦落地,什麼屏風和紗幔吊頂,也變得東倒西歪。
奉雲哀後撤兩步,倏然收掌,目光直盯着床上人不放,冷冷道:“你竟能解開。”
靛衣人坐起身,閑适無比地伸長手臂,眼皮半掀地打了個哈欠,氣定神閑道:“費了不少功夫,你這點穴的手法不錯,是我小瞧了。”
“你待如何?”奉雲哀目光挾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