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想發倒吸口氣,艱難道:“我有一個猜測。”
沈玳玳一張口就感覺滿嘴苦澀:“我大概也有一個猜測。”
再次相視,俱是苦笑,不必多言。
實在不是一個讓人愉快的猜測。
現在的這個世界是張想發勤勤懇懇改了那麼多次之後的,怎麼也該比以前那個來得更好更完整,假若前後兩者有沖突,怎麼也該以現在這個世界為準,這個道理顯而易見。
現在這個世界告訴她們,張想發進入金手指之後,就會消失。
那以前的張想發進的是個假金手指?
或者是說……
以前的世界是個“假”的世界?
沈玳玳握着的手越發收緊,張想發隻撫她手背,不厭其煩地一次次呼她名字。
另一邊。
一輛馬車幾日前借夜色駛離京城,跑在去江南的小道上。馬車擇的路刁鑽,每至半夜總覺有鬼哭狼嚎聲,蕭俪睿聽得氣悶,倚在車壁邊,指了随侍宮女要她念些京中事。
那宮女早把暗衛每日送來的信報記熟了,跪在蕭俪睿腿邊,柔聲背着:“殿下離京前,大皇子府上搜出來的巫偶已有了緣由,竟是二皇子暗中設下,二皇子今日辰時便急病去了。”
宮女頓了下,垂首片刻不見蕭俪睿反應,便繼續往下說:“大皇子雖與巫偶無關,但他府上卻是暗藏密道輿圖,皇上沒來得及發落,就氣急攻心,病倒在床,娘娘不好擅斷,暫且隻圍了大皇子府。”
“昨日幾位小皇子都生了痘瘡,今兒才發現是上書房裡伺候的小太監引來的,所幸太後娘娘這幾日诏公主們去慈甯宮伺候,得免過這一劫。”
蕭俪睿倏爾一笑,模棱道:“皇祖母向來好心。”
“殿下和娘娘俱是仁善之人。”宮女奉承幾句,又說起别的事。
她們此行低調,所乘馬車也再普通不過,走起來晃晃颠颠,總覺膈應。宮女跪得腿骨刺痛,嘴裡憑本能背着話,實則大半心思都落在腿上。
“停下。”
宮女忽聽蕭俪睿冷嗖嗖道,頓時大驚失色,以為是自己不經意間犯了大公主的忌諱,忙不疊住了嘴伏在地上磕頭謝罪。連磕幾個響頭,宮女突然感覺自己磕的聲音越來越響,停住愣了會兒,才發覺馬車已經停下。
難道殿下不是在讓她停下?宮女遲疑着拿不定主意,心裡一番天人交戰,終于鼓起勇氣悄悄擡眼去瞧蕭俪睿,卻見那一刹那,蕭俪睿身後閃過一道銀光。
宮女畢生的忠誠在這一刻爆發,她迅疾躍起,手虛虛環成個圈,大約是想護住蕭俪睿的後腦勺,嘴裡呼着:“殿下當——”
隻可惜忠誠還沒展現出來,就暈倒在半空中,反倒直直摔在蕭俪睿身上。
再次醒來,已是天旋地轉,不知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