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慈一邊向裡面走,一邊說:“若是想逃出這個世界,看來得從這裡入手,感謝你提醒我,小創。”
小創翅膀扇了扇,昂首道:“這沒什麼,新手世界這點提示也是必須的,我可是很看好你的哦,玩家。”
鐵門外上了沉重的黑鎖,還貼了很長的封條,就是老化了,将掉不掉的樣子。
想了想,旁邊的牆沒有很高,祝慈打算直接翻進去。周圍的牆頂上鋪着碎碎的玻璃渣子,是用來防止外人翻牆的,但她從小調皮,這點東西還攔不住她。她伸出手扒住牆,用腳蹬在牆面上,順勢一用力,跳到了牆裡。
花盆裡枯敗的植物被水打得發出“嘩嘩”聲,裡面的屋門是開着的,露出了一道一人寬的縫隙,被屋檐擋住的地方幹淨沒有血水,但卻延伸了一條血迹進了屋裡。
有人在這裡跟她一樣翻了進來,然後走了進去。
祝慈很緊張,咽了下口水。
她把刀召喚在手中,增加了一些安全感,又輕輕地從那條縫隙中側身閃進去。
她的腳步踩在地上,發出了水漬的響聲,小創捂着嘴,配合着她的步調,向裡面進去。
門口是一整塊的櫃台,裡面還擺着幾條煙盒,蒙上了厚厚的灰塵,水泥地闆上也是,嗆得祝慈想咳嗽,但是為了不發出聲音,還是盡可能忍住了。
地上的血迹斷在最左邊那間房間門口,她不敢輕舉妄動,躲了起來,稍微觀察了一下。
許久,也沒有什麼動靜,她決定進到那個房間裡面去。
若是那個人出來......她就先一刀砍上去。
祝慈用刀抵着門,一使勁,虛掩着的門被推開,發出“吱呀”老化聲。
裡面一個人都沒有。
看來那人已經走了,祝慈小心翼翼地進去,觀察整間房。
偌大的房間裡黑漆漆的,有一扇小小的窗戶透着一點光,整間房隻有角落裡的箱子,和一張破爛的折疊桌,像是平時拿來臨時吃飯用的。
折疊桌上有幾張紙,她拿起來,端詳着。
“9月17号,老婆去醫院,醫生說懷孕了,我老李家終于有後了。醫生說是雙胞胎,爸已經給他倆取好名字了,招福和财祖。”
“3月20号,老婆和媽吵架了,沒辦法,老婆肚子大了,隻能先委屈媽了,晚上我聽着媽在屋裡哭,我心裡難受。”
“7月9号,老婆去醫院了,我要看到我的兩個寶貝了。”
“是兩個沒把的。”
最後那句話力透紙背,劃爛了一部分,祝慈隻能把它們拼起來,才勉強辨認。
她又拿起剩下幾張紙。
“9月14号,老婆又懷了,這次媽找了醫院的熟人,偷偷查了下,又是個女孩。”
“11月4号,老婆懷孕了,這次是個男孩,爸說先用财祖這個名字。”
“家裡快沒錢了,兩個小丫頭賊能吃。”
“9月17号,财祖出來了,我的寶貝财祖,是全家的寶貝。”
“9月30号,家裡真的要沒錢了。”
“明天是11月8号,老婆同意了,我買了好多糖。”
紙張上一共這麼多内容,看得祝慈心驚,自己初中回家的發現那件事的時候,正是快要下雪的秋冬,也就是11月份。
也就是說,這是李叔叔的日記嗎,怎麼隻有散落的幾張紙,沒有一整個本子?
冷風吹過祝慈的後頸,害得她打了個冷顫,正抱怨着怪風,随即卻越想越不對勁。
明明在屋中,又關嚴了窗戶,這陣風是哪來的。
風又襲來一陣,吹得她剛幹的發絲拂動,後背感受到一股強烈的直視感,她不敢回頭,僵直了身子。
那種感覺變得很近,很近,仿若貼近了她的背後。
祝慈此時真的很想抱頭蹲下求饒命,不管後面是誰,都不要再吓她了。
終于是自尊戰勝了害怕,她沙啞着出聲:“是誰?”
來人沒有回答。
終于,在僵持了許久,她還是決定轉過去瞧一眼。
祝慈給自己打氣,随後猛地轉身過去。
那個和她一樣的“自己”見她突然轉過來,驚訝地張大了嘴,又收了回去。
“怎麼是你?”祝慈無語地問道,她都做好一個血盆大口對着她的準備了。
那個RM躲閃了一下眼神,又擡眸,開口說了第一句話:“你怎麼淋到了,沒感覺嗎?”
它意有所指,祝慈低頭看自己身上的血迹,是說淋到的血水嗎?
那個“自己”瞧見她渾身看看,但是沒搭理它,又問道:“你用道具卡了?”
祝慈不想回答它,這個RM在這邊閑逛來去,身上也沒有那些血水痕迹,雖然沒看出來什麼敵意,但也顯得十分可疑。
見祝慈不說話,它抿了一下唇,轉身就走了,丢下一句:“你先别亂跑。”
門被關上了,鏽化的木門再次發出刺耳的聲音,屋外腳步聲漸行漸遠,直到徹底聽不見了。
小創比祝慈還懵,它似乎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事:“RM還會和玩家說這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