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這個時候,她就不由自主地想念聞人奏。
聞人奏是自由,鮮活,無拘無束的。
她不想做的事情,誰也逼她不得。
優渥的家世,放任的父母給了她随心所欲的底氣。
這是姜鐘儀難以擁有的底氣。
挂掉電話,她躺在大床上,放空腦海,然後自然而然開始想,聞人奏在幹什麼呢?
她們的房間就在同一層樓,雖然不相鄰,但已經是這四年以來的夜晚裡,她們相隔最近的距離了。
睡不着。
她輾轉反側,毫無睡意。
最終,她伸出手臂,閉着眼,将手指穿過發間,從額頭順着鼻梁滑下,緩緩蹭過唇瓣。
她把這種微妙的觸感想象成聞人奏,有種失真的快樂。
這種快樂讓她自溺在愛的幻想之中,沉沉睡去。
……
第二天清晨六點,姜鐘儀被不知何處傳來的裝修聲音吵醒。
她閉着眼,皺着眉,煩躁地把自己整個人裹進被子裡。
可嘈雜的電鑽聲依舊□□地傳入她的耳朵,吵得她不得安穩。
她咬着牙,隻覺火氣竄到了天靈蓋,憤恨起身,一把将枕頭,被子全部扔到地下。
“吵死了!”
姜鐘儀脾氣不好,其實更甚于聞人奏。尤其是起床氣,若是她不睡飽就被吵醒,絕對大發雷霆。
公司給她定的優雅知性,溫柔娴靜的人設并不符合她的本性,但年歲漸長,成熟女人的韻味有了,漸漸也在往那方向靠。
然而私底下,她還是以前的樣子。
姜鐘儀渾身籠着低氣壓,陰沉着臉起床。
一個小時後,洗漱完畢衣着整齊的姜鐘儀正煩躁地在房間裡轉悠,突然聽見門外有窸窸窣窣的動靜。
吵吵吵,大清早的沒完了!
她裹着滿身怒氣打開門,與攝像機剛好撞上。
導演帶着打算落空的遺憾表情道:“嗨,早安,鐘儀,你起這麼早啊?”
姜鐘儀立刻猜到是突擊拍攝,為了捕捉她們起床的樣子。
她一秒切換狀态,溫婉微笑:“嗯,我一直有早起看書的習慣。”
才怪。
沒工作的情況下,她早起不來。
剛巧她沒有化妝,隻戴了一副金絲眼鏡,細鍊垂在瑩潤小巧的鎖骨上方,顯得禁欲嚴謹又高貴優雅。
導演被她的美貌折服,都忘了問她看的什麼書,暈暈乎乎跟着她的思路走。
“導演,我們接下來是要去找其他人嗎?”
導演點點頭:“這是起床拍攝,為了将大家最真實的面貌展示出來。”
姜鐘儀心念電轉,想到了什麼,提議道:“我們一起去吧,我剛好也想看看其他人。”
把穿着卡通睡衣迷迷糊糊的原秋緣從床上叫醒之後,一行人來到了聞人奏房間門前。
導演正想開門,卻被姜鐘儀阻止了。
她神情嚴肅,正經道:“我先進去看看,确認沒問題了,你們再進去。”
别人不知道,但她清楚得很。
聞人奏早上起床後必須洗個澡,有時候她沖完澡出來,如果被什麼事絆住了,衣服也不穿就那麼晃悠。
雖說為了隐私着想,這次拍女嘉賓的工作人員都是女性,但萬一節目組進去的時候正好撞上……
所以她必須提前進去,确認聞人奏是好端端穿着衣服的。
裝作沒看見其他人打趣的目光,姜鐘儀輕輕敲了敲房門,沒人應。
她定定神,用房卡打開了門。
“聞人奏,你醒了嗎?”
走進室内一看,窗簾拉得嚴絲合縫,床上空無一人,被子床單淩亂。
她伸手摸了摸被子的溫度,冰涼一片,說明聞人奏起床有一陣子了。
目光落在關着門的浴室,姜鐘儀又敲了敲浴室的門:“聞人奏,你在裡面嗎?”
一片寂靜。
姜鐘儀忍不住了,一把推開浴室門,然後被蒸騰的水氣糊了一臉。
浴室内暖烘烘的,聞人奏戴着耳機坐在浴缸裡,整個人蜷縮着身子,雙臂交叉抱在胸口,驚恐萬分地看向突然闖入的姜鐘儀。
“你怎麼進來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