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站在背光的陰影裡連身形都看不太清楚,隻能看見她伸出手接走了孟若珊遞過去的手提袋。
江思然也看見了,調轉車頭時故意倒了半圈,讓車頭的大燈掃過她們。
遺憾的是,法拉利的車燈太低了,距離又不是那麼完美,光沒能打到她們的臉上。
“在國外待得好好的,偏要回來讨人嫌,煩!”江思然說着猛轉方向盤,離開停車區。
副駕上的衛淩卻不由得被那束劃過的光驚呆了。
差不離的角度,江思然沒看到的臉她當然也是看不見的,無奈那身衣服和身形的辨識度太高,她想認不出都難。
是衛澤秋。
不小心嘀咕出聲的名字把身旁的江思然吓了一跳,“你說誰?”
衛淩沒想到自己把心裡話說出來了,也不否認,坦誠地對着她重複:“是衛澤秋。”
“我認得她的衣服。”
“她?她怎麼和孟若珊勾搭上了?”江思然目瞪口呆,“孟若珊那個眼睛長在頭頂上的,她能和衛澤秋……不是,她剛剛是不是還給了衛澤秋一個手提袋?”
衛淩點頭。
江思然哈地笑出聲:“還說她做了什麼天使投資人,回來是因為工作調動,我真以為她現在翅膀硬的瞧不上孟家的産業了呢,合着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到底被教過做人了,臭毛病都改了哈,挺好,挺好!”
衛淩:“……”完全接不上話。
江思然也不在乎衛淩應不應聲,拐過十字路口,繼續說:“衛澤秋不是個安分的,我還是那句話,你多留心。”
這點沒人比衛淩更了解。
回到衛家别墅已經近零點,江思然看着一樓客廳的燈和漆黑的二樓,趴在車窗上和衛淩說話:“明天晚上戴姨和衛叔在不?在的話我把我爸媽都叫上。”
衛淩回頭看了眼二樓最西邊透出的那一點暖光,想起晚上去吃飯的路上衛州宇給自己的提醒,緩緩搖頭:“沒說,應該是不在的,江叔叔忙,你也不要勉強。”
江家就江思然這麼一個女兒,按說以後家産必然都是她的,偏她志不在此,衛州宇都退休好久了,江亭晚還奮鬥在崗位上。
江思然想想心裡也虛:“那成,到時候見。”
“回去慢點開。”衛淩目送她離開,轉身穿過每隔兩米豎着一盞路燈的石子路,将家裡多餘的燈關掉,快步上到二樓回房洗漱休息。
淩晨一點十分,床頭櫃上亮着的手機屏幕一點點暗下去。
陷在柔軟的大床上的衛淩煩躁地翻了個身,沒過幾秒又重新翻回來,藏在黑暗中眼睛沒有節奏地亂眨着,一如她那煩亂的心,總也找不對節奏。
睡不着,還是睡不着。
算了,起來吧。
打開床頭的落地燈,衛淩坐到窗前的窄桌上,台燈下還擺着她先前放的一沓白紙和一支簽字筆。
橙色的光灑在白紙上,照出上面有序排着的三個人名。
——孟若珊、衛澤秋、翁遙
筆尖落在孟字下方,留下一個小黑點。
衛淩按了按發痛的腦袋,放下筆去撿起手機,站到窗簾後的玻璃窗前。
這兩天天氣不錯,夜裡的星星格外亮,可惜落在手機鏡頭裡就差了許多。
衛淩失望地靠在身前的單人沙發背上,随手删掉剛剛拍的廢片,退出時習慣性點開微信。
沒有未讀消息,大半夜的有未讀消息才比較奇怪。
不過百的通訊錄裡有九成是工作上的夥伴,江思然已經會周公去了,她再怎麼翻也不可能翻到能在這個時候和她閑聊的人。
呵,又發現一個共同點。
衛淩失落地點開挂着紅點的朋友圈,看清顯示着一分鐘前的那條動态,深色的瞳仁仿佛入了水一般蕩起波紋。
是一張清晰的星空圖,她點開大圖發現底部還帶着相機水印和拍攝時間。
巧的是,這張照片和她剛拍下的第一張時間上隻差了一分鐘,應該也算是一種緣分吧?
衛淩含笑想着,順手給照片點了贊。
點完她才發現,圖片的左上方挂着“容我想想(容容)”。
衛淩:“……”
動态是剛更新的,她點贊了再秒取消也是會被看到的吧?
答案是肯定的。
因為看完點贊提醒的人已經戳開她的頭像準備私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