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個人逃亡的太久了,以至于工藤新一都模糊了時間,他感覺太陽落了下去,月亮生升了上來,然後——
月亮也要落下去了——
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分,倫敦郊外那片古老而陰森的森林,仿若一頭蟄伏的巨獸,正張開血盆大口,将工藤新一與黑澤陣吞噬。
工藤新一雙手五指如鐵鈎般,狠狠地摳進腳下潮濕且滑膩的苔藓之中,那觸感冰冷刺骨,仿若千萬根冰針直刺掌心。
晨露在他的用力按壓下,濺起細密的水花,瞬間與從指縫間汩汩湧出的鮮血相融,在地面暈染出一片詭異的暗紅色。他粗重的喘息聲在寂靜的林間顯得格外突兀,每一次吸氣,都帶着泥土與血腥混合的刺鼻氣味。
“身後五十米!”工藤新一壓低嗓音,急促地向黑澤陣示警,聲音因緊張而微微顫抖,卻又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他的目光仿佛有穿透力,透過朦胧的夜色與茂密的枝葉,死死鎖定後方那若隐若現的動靜。
隻見,随着一聲枯枝斷裂的脆響,仿若一道驚雷在這靜谧之地炸開,驚起一片簌簌的落木,一個黑影仿若鬼魅般一閃而過。
與此同時,十二點鐘方向,金屬碰撞的刺耳聲不絕于耳,在這萬籁俱寂中顯得格外驚悚,好似死神在暗夜中敲響喪鐘。
工藤新一猛地轉頭,眼神瞬間銳利如鷹,瞥見幾道寒光在微光中閃爍,那是敵人槍械的反光。
而在九點鐘方向,灌木叢仿若被一隻無形的大手劇烈搖晃,三隻烏鴉“呱呱”驚叫着撲騰而起,寬大的黑色翅膀拍打着空氣,帶起一陣不祥的旋風。
“七人包圍圈。”黑澤陣面色冷峻,額前的銀發被汗水浸濕,一縷縷緊貼在臉頰上,他利落地扯開領帶,雙手微微顫抖卻又無比堅定地纏住左臂汩汩冒血的槍傷。
殷紅的鮮血瞬間洇紅了潔白的領帶,那刺目的紅與他沾滿泥漿的銀發形成鮮明對比,仿若一幅慘烈的畫卷。
他緊咬牙關,從牙縫中擠出這幾個字,眼神中透着久經沙場的沉穩與敏銳,即便身處絕境,也未有半分慌亂。
此時,赤井秀一那仿若來自另一個世界的電子音,從染血的手機裡斷斷續續地傳出:“沿着溪流往北……滋滋……注意紅外……”那聲音仿若被惡魔撕扯,在電流的滋滋聲中時斷時續,充滿了詭異與不安。
赤井秀一在電話裡面的話還未說完,一顆子彈仿若一道黑色的閃電,精準無誤地擊穿手機主闆。
瞬間,火花四濺,仿若一場絢爛而緻命的煙火秀。一片飛濺的火星直直朝着工藤新一撲來,在他顴骨上燙出一道血痕,燒焦的皮肉散發出刺鼻的氣味,新一疼得倒吸一口涼氣,卻硬生生忍住未發出半點聲響。
黑澤陣見狀,瞳孔急劇收縮,眼眸中閃過一抹決然。他身形如電,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工藤新一的肩膀,用盡全身力氣往右側撲倒。
兩人的身體仿若斷了線的風筝,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幾乎在同時,兩枚鋼珠炸彈在他們方才的位置轟然炸開,巨大的沖擊力掀起一陣氣浪,将周圍的枯枝敗葉席卷而起。鋼珠裹挾着緻命的鋼釘,仿若一場金屬風暴,将一棵無辜的桦樹瞬間釘成了一隻刺猬,木屑紛飛,彌漫在空氣中。
工藤新一在翻滾中,眼神慌亂地四處搜尋着可以反擊的武器。
突然,他的指尖觸碰到半截生鏽的鐵管,那粗糙冰冷的觸感讓他仿若抓住了救命稻草。
他來不及多想,反手将鐵管狠狠擲向追得最近的那個墨鏡男人。鐵管帶着他滿腔的憤怒與求生的力量,在空中呼嘯而過。
在那千鈞一發之際,鐵管精準無誤地貫穿對方肩膀軟骨,男人的身體仿若被抽去了筋骨,瞬間軟倒在地。
工藤新一的目光在那一瞬間仿若被定住,他清楚地看清那人耳後的條形碼紋身——那是黑衣組織柏林分部豢養的死士,冷酷無情,專為殺戮而生。
剛才在混亂中,黑澤陣瞅準時機,如暗夜獵豹般偷襲對方,成功繳獲兩把/槍。
“換彈匣。”黑澤陣低吼一聲,聲音仿若從胸腔深處發出,帶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他迅速将其中一把/槍/塞到工藤新一手裡,自己則緊緊握住另一把,手指熟練地在槍身上滑動,檢查着槍/械狀況,眼神中透着視死如歸的決絕。
工藤新一接過!/槍,雙手微微顫抖,卻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他學着黑澤陣的樣子,快速檢查彈匣,手指因緊張而略顯僵硬。
兩人背靠背,仿若兩面堅不可摧的盾牌,緩緩移動。子彈仿若一群瘋狂的黃蜂,在橡樹幹上“砰砰”鑿出對稱的彈孔,木屑飛濺,空氣中彌漫着硝煙的刺鼻味道。
工藤新一的鼻尖萦繞着黑澤陣後頸飄來的血腥味,那味道中還混着一絲苦艾酒的氣息,這熟悉的味道讓他瞬間想起三個月前,他們在廢棄倉庫與 Z 先生的那場驚心動魄的遭遇。
當時,黑澤陣用他寬闊而堅實的後背,為新一擋住了緻命的攻擊,成為他絕地反擊的絕對支撐。那一刻,新一心中湧起一股暖流,仿若注入了無盡的力量。
敵人的□□轟然開火的刹那,黑澤陣仿若腦後長眼,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地按住工藤新一的頭往地上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