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相側身,朝身邊的人侍衛點頭示意,侍衛了然,氣如洪鐘:“開城門,恭迎我軍得勝歸來!”
城門兩旁是夾道歡迎的百姓,一進城,紛紛揚揚的花瓣落了他們一身,不少百姓還試圖朝他們手中塞吃食瓜果,衆人手忙腳亂,唯獨最前方的青年将軍目不斜視,威風凜凜直奔皇宮。
征戰三年,他飽受苦楚,可黃沙非但沒磨平他的意氣,反倒加重了他的淩厲,像是一壇美酒,經過歲月的洗禮,醇香濃厚,縱然冷若冰霜,可那張臉依然是皇城裡不少閨中女子的夢中情朗,刀削般鋒利的下颌,英俊潇灑的面孔,劍眉星目,鼻梁高挺,再好看的人站在他身邊也是黯然失色。
“呀,殿下看我!”
“殿下好英俊啊。”
“啊啊啊,殿下!”
“……”
酒樓雅間早被預訂,姑娘們一早就接到消息說青年今日會入城,早早就找好了位置。
隻等那隻隊伍路過酒樓時,姑娘們的尖叫聲适時響起。
看着樓上瘋狂朝青年将軍招手丢手帕的姑娘們,岑溪沉默了一會小聲道:“怎的就沒人來看我?”
柳州嫌棄一笑:“你省省吧,殿下龍章鳳姿,有殿下在,誰會注意到我們?”
柳州說完,随意擡頭瞥了一眼酒樓大開的窗戶,驚訝一瞬,立馬改口道:“也不全是,你看,就有來看我的。”
岑溪順着柳州的視線看向左邊,一扇窗戶邊,有兩個姑娘站在那裡,其中一位直直盯着青年将軍瘋狂呐喊,另一位含笑溫溫柔柔的看着柳州 ,半分視線都沒挪給其他人。
“還真有看你的!”岑溪驚訝一聲。
“當然!那是我妹子,不看我看誰?”柳州說完輕輕朝那扇窗戶點點頭,而後擡手虛虛做了個摸頭的姿勢。
那是他們兄妹倆之間的默契,當年柳州随着青年将軍連夜奔赴戰場時,他的妹妹柳暖意自高樓送他,他站在城外遙遙朝着城牆做了這個姿勢,結果後來收到家書,書上說那夜他走後,他的妹妹柳暖意哭了一晚上,害他被他的老父親罵了整整兩頁紙。
柳暖意朝柳州輕輕點點頭,而後帶着丫鬟離開了酒樓。
“你這……你看看我的收藏裡該給咱家妹子什麼禮物合适?”岑溪摸了摸後腦勺道:“早知道我就在蠻子那邊也弄個土特産了……”
柳州白了他一眼:“你确定你的收藏你說了算?姚妹子知道怕是能扒了你的皮!”
岑溪頓時紅了臉,不好意思地拿手肘搗了搗柳州:“是兄弟就給我留點面子!”
歡呼聲一直持續到青年将軍離去,喧嚣散去,可那敬仰,崇拜絲毫不減。
一行人懷着驕傲的心情到了皇宮門口,依次交付武器後,由聖上身邊的德順公公親自帶領沐浴更衣後入宮宴。
踏進熟悉的殿門,青年将軍卻隻覺得壓抑,生在皇家注定也舍棄許多,他所有的放縱與自由都在塞外,那裡有一望無際的草地,天高地闊,山河峻嶺在他身後,他俨然是山河最後一道放線,是矮腳馬永遠踏不過的防線,可知道那些事情後,他的自由好像就沒那麼重要了。
有些事情,遠比他的自由放縱來的更重要。
殿堂莊嚴肅穆,高牆厚立,氣勢磅礴。
“兒臣拜見父皇,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汴國皇帝急忙起身,走下高位,親自将青年将軍扶了起來。
“起來,都是家宴,不必這般拘束,快起來讓父皇看看。”
青年将軍起身。
長身玉立,英氣逼人。
“我兒長大了。”聖上眼眶酸澀,他看着這個高他半頭的兒子,看人那原本細嫩的臉龐被黃沙卷起了粗糙,他透過青年将軍好像看到了當年……
當年太子戰死沙場,朝中無人可用,是他這個最冷漠的兒子主動請纓,自飄搖山莊一路疾馳到皇宮,立下軍令狀,然後連夜奔襲戰場才力挽狂瀾。
幸好,幸好自己沒有信錯人。
聖上眼眶一酸,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父皇近來身體可好?”青年将軍身體有些僵硬,喉嚨微動,他實在是不善于應付這場面,畢竟他自小與聖上也沒見過幾次,自他母妃離去後,他便被接回了飄搖山莊。
“好好,父皇的身體不用你操心,快坐。”
青年将軍領命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