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六哥估計也查過他們,那些是上面那幾個人在朝中安插的人,六哥你小心些。”
裴寒忱看完,拿着紙條扔進香爐中,袅袅炊煙升起,散為灰燼,這上面的名字他确實查過幾個,可也有幾個意想不到的:“日後你不用做這些,宮裡不比宮外,要是被人察覺那幾個人不會善罷甘休的。”
裴行了然:“六哥放心,他們抓不到把柄。”
裴寒忱沒讓裴行送,生怕他又碰到裴永那幾個人,自少時起,裴永那幾人就好欺負裴行,聖上隻當沒看見,一直忽略這個兒子,裴行雖為皇子卻一直住在最偏遠的宮殿,受到的封賞永遠是最少的,時間久了,裴行這個做主子的被欺負多了殿内侍衛也看不起他,直到有了桐衍,可沒幾年,桐衍也被害死,眼下他的宮殿隻剩他孤零零的一人。裴寒忱忍不住回過頭,裴行披着鬥篷站在巷口,落日餘晖灑在他身上,拉長他瘦弱的身影,孤寂無措,像是經曆了百年孤獨。
裴行輕輕朝他招招手,示意他放心,裴寒忱眼眶酸澀不敢再看,急忙轉頭離去。
在他離去後,裴行收斂笑意,壓低聲音看着自己的影子投在地面不斷波動,好像有人要從裡面跑出來一樣:“我說過了這件事你不要插手。”
影子晃動着說了什麼,裴行皺起眉頭,不耐的甩袖離去。
阿亂不負衆望,卻也知道顧忌裴寒忱的臉面,沒在大街上喊,但晚了一步沒趕上上朝的陌如松跟陌橋楓,隻能眼巴巴等他們散朝,期間陌夫人勸了好幾遍,問他什麼也不肯多說,隻能歎口氣由着他繼續等去了。
一見到相府的馬車,阿亂立馬迎了上去。
陌如松跟陌橋楓對視一眼,招招手讓他進去說話,免的在門口被人聽去什麼。
大堂裡,斜陽投到窗角。
阿亂噗通一聲跪下地上:“相爺你救救王妃,凜王他,他對王妃動手了!”
陌如松端茶的手一頓:“莫要亂說。”
“阿亂聽到了!”阿亂跪在地上告狀:“凜王就是打了王妃,王妃肩膀現在還傷着呢?”
陌橋楓臉色倏然沉了下來。
陌如松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又低頭看了看誓不罷休的阿亂,放下茶杯咳嗽一聲道:“既如此,橋楓,老夫這就下拜帖,你跟着阿亂去拜訪一下凜王吧。”
傍晚金碧輝煌的宮殿在傍晚陰影傾覆時有些陰冷。
離開裴行的宮殿,遙遠出了宮門,馬車旁賀松正來回踱步嘴裡還念念有詞。
“賀叔。”裴寒忱快步走過去 :“府裡出事了?”
賀松見此,急忙上前小聲道:“右相派人送了拜帖,現在少卿大人正在凜王府門口……”
裴寒忱:“……”
阿亂果然不負衆望。
裴寒忱嘴角咧了咧,絲毫不懼,甚至隐隐帶了期待,他大手一揮道:“回府。”
傍晚起了風,落日餘晖順着街角縫隙探入巷子裡,陌橋楓負手站在凜王府門前,如松如柏,谷伯跟陌扶輕輪番勸解了半天,陌橋楓一直都是淡淡的:“王爺既沒回帖,橋楓自是不敢輕易踏進凜王府的。”
他那表情實在是看不出他是否生氣。
卻如此偏偏最讓人忌憚。
谷伯冷汗直流:“少卿大人誤會了,中午王爺傳信來說即将任職兵部侍郎,要先去熟悉熟悉,估計是忘了時間,王府既已接下拜帖,是不敢怠慢少卿大人的,還請少卿大人屋裡坐。”
陌橋楓輕輕搖搖頭:“禮不可廢。”
“哥,”陌扶輕拽了拽陌橋楓的衣袖:“你先進來吧,谷伯年紀大了,腿腳受不住……”
“扶輕,”陌橋楓看了一眼陌扶輕,幾天沒見,眼見陌扶輕瘦了許多,陌橋楓有些心疼。
“你肩膀可還疼?”
谷伯心裡一哆嗦,心說這阿亂告狀告的夠仔細啊。
“哥。”陌扶輕拉着陌橋楓手腕,借着寬袖遮擋,趁機在他手心裡劃拉了幾筆 。
“我沒事。”
陌橋楓眉頭微微皺了皺,突然明白他爹當時為什麼表情那般古怪,又為什麼要讓他來凜王府了……
到底是老姜,不過爹是怎麼瞬間就想清楚這其中的彎彎繞繞的?
陌橋楓一時間陷入了沉思。
三人正僵持着,裴寒忱的馬車嗒嗒嗒由遠及近。
“少卿大人遠道而來,怎麼不進去坐坐。”裴寒忱下了馬車,看着拉拉扯扯的兄弟兩人,眉毛不悅地挑了挑,上去不動聲色的拉開陌扶輕。
“扶輕,大哥來了怎麼也不通知本王一聲 。”
陌扶輕瑟縮一下,按住裴寒忱一直暧昧揉捏蹭着自己手腕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