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橋楓指了指卷宗:“王爺大敗南蠻時,下官本想他們最遲不過十月來送投降書,未曾想居然會拖到今年三月。”
這件事各個朝臣都清楚,若非接到南蠻傳信說投降書及朝貢會遲一些奉上,他們險些以為南蠻是詐降了。
“本來以為沒什麼,可剛才看卷宗倒是察覺出不對勁。”陌橋楓指了指卷宗:“南蠻王庭十五年前,得一公主,據探子所報那公主一出生彩霞漫天,恰逢那日他們的王得勝歸來,南蠻便認為這公主乃是天降福星,因此小公主一出生便被封為了聖女。”
“聖女?倒是聽過此事。”蕭安旭捏着下巴回道。
陌橋楓繼續說道:“根據卷宗記載,聖女是三月份出生,而南蠻傳信所說的,與投降書一起來汴京的便是他們的聖女,三月他們來朝時,聖女正好及笄。”
“原是居心叵測啊。”
這件事極少有人知道,若非陌橋楓為了太子一案翻閱這落灰的卷宗,他們怕是還不了解此事。
一個即将及笄的姑娘,又是身份最貴的人,這時候來汴京很難不讓人浮想聯翩。
“此行他們的目的怕是不簡單。”蕭安旭點點頭:“若是聖女入朝,不留在這裡還好,若是留在這裡,嫁給了誰……南蠻都是他們的一大助力。”蕭安旭見他兩人都沉了臉色,急忙擺手道:“也可能是下官想錯了,人家是聖女,他們怎麼舍得會把聖女留在這裡呢,哈哈……”
“不好說。”裴寒忱擡起眼眸:“南蠻為了勝利可以犧牲任何人,聖女亦是如此。”
他與南蠻打交道最久,最是清楚這是一個怎樣的民族,他們示榮耀高于一切,眼下雖是投降,但裴寒忱相信他們終有卷土重來的一天,在這之前,汴京要養精蓄銳,阻斷南蠻的再次生長 。
三人适時沉默了。
“不過南蠻向來隻服強者,汴京内他們要摸清情況也需要時間。”裴寒忱補充道。
“隻服強者?”蕭安旭捏着下巴的将适齡皇子們想了一圈,最後視線落在了裴寒忱身上。
有勇有謀,英俊斐然,天潢貴胄,明眼人怕是都知道選他吧。
隻不過隔了一層仇恨罷了,可隻有凜王适合,即便隔着仇恨,南蠻估計也會卧薪嘗膽,總有一天能找到機會暗殺凜王,也算是間接重創了汴京。
陌橋楓也想到了這一點擡頭看向裴寒忱。
裴寒忱了然,急忙解釋:“本王向來不喜三妻四妾,府上唯王妃一人。”
陌橋楓這才低下頭。
“況且,此次聖女來朝,不會選我。”
蕭安旭直起腰,伸了伸胳膊:“也是,王爺将人家打的那麼慘,人家聖女沒将你撕成碎片糊在牆上就算是好的了。”
裴寒忱冷笑一聲,殺伐氣息浮現一瞬:“本王怕嗎?本王能逼退他們,也能直搗王庭,該怕的是他們,隻是,這是個機會。”
蕭安旭立馬伸過頭去:“王爺的意思是……”
裴寒忱端氣茶盞:“不是有人暗中與南蠻勾結嗎?如今南蠻攜聖女前來,本王不信他們不聯系。”
“懂了。”蕭安旭豎起大拇指,“禮部那邊橋楓熟悉,我們從中插個人應該不難,王爺放心。”
裴寒忱點點頭。
“此次三月春獵,怕是有一場硬仗要打。”
蕭安旭腦袋咣當咣當敲着桌面:“好煩,不想幹了,想請辭了。”
裴寒忱掐着時間起身:“若是聖女來朝,本王那幾個皇兄定是要起心思,辛苦蕭大人和大理寺的兄弟了,待事情落幕,本王必宴請大理寺諸位同僚。”
“那便先謝過王爺了。”
蕭安旭起身行禮送别裴寒忱。
知道了今日朝中的事,又挂念着陌扶輕的傷勢,裴寒忱馬不停蹄趕回了王府。
十六迎上去幫裴寒忱褪去大氅:“林枞得了密信後掙紮着要起身,屬下叫雅姐姐将他攔下了。
雅意是裴寒忱母親留給裴寒忱的伺候丫鬟,隻是當年裴寒忱離開皇宮時,他怕雅意過不慣江湖,便将她留在了皇宮内。雅意熟知溪宸宮所有事宜,包括伺候的人,而林枞被派去伺候裴寒忱時也是雅意一直在幫助他,因此林枞對雅意算是信的過的,如今十六将林枞病倒的消息傳給雅意,雅意得了裴寒忱的授意抽空便去探望他,趁機牽制住了林枞。
裴寒忱“唔”一聲,換上便裝:“告訴雅姐,叫他待林枞像從前一樣就好,别讓林枞看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