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扶輕:“……王爺很在意這個?”
裴寒忱點點頭:“叫我王爺,總覺得有些疏離感。”
“寒忱。”陌扶輕微微一笑,小臉上蒙上一層薄薄的紅。
“在呢。”裴寒忱環抱着他,下巴親昵地磨蹭着他頭頂:“真想一輩子就這樣,什麼也不要想。”
“沒有爾虞我詐,沒有計謀策略。”陌扶輕補充道。
“扶輕果然懂我。”裴寒忱稍微分開距離,盯着他看着:“我等不及想帶你回飄搖山莊去見祖父祖母了。”
“會有那麼一天的。”
在這波谲詭異的朝堂,在這混亂的世道,陌扶輕相信裴寒忱終有一天會一柄銀槍挑破這灰暗,尋到他的道路。
無論那時候會如何,無論有多少人追捧,陌扶輕心裡清楚,裴寒忱的背後,定會有他的身影,他會舉全部力量來保護裴寒忱,叫他如海東青般自由自在翺翔于屬于他的天地。
此後幾月,兩人情意相通,雖在外人眼中兩人關系降到了冰點,可背後數不清的夜晚,堂堂凜王總是一身薄衣翻牆進了凜王妃的院子。
而第二日,凜王妃總是一臉疲憊。
三月中旬,萬物複蘇,天氣暖和起來,自汴京城牆眺望,能看到遠處樹尖上的嫩芽,随風搖晃如海。
過幾日聖上便要啟程去往皇家獵場,負責此次狩獵的是五皇子裴樂,這件差事本輪不到他,出乎意料的是裴玉跟裴寒忱竟都拒絕了這差事,裴永還被關在宮裡,差事便落在了裴樂身上。
衆人原以為這件事裴寒忱會争取一番,畢竟自他回朝後沒做過什麼太出色的政事,聖上也有意讓他展露頭角,可他裝聽不懂,整日借口在兵部忙着,變着法拒絕了這件事。
陌扶輕聽到賀松說件事時,倒是理解裴寒忱。
裴寒忱自小離開皇宮,于政事一事還摸不清,又是兵權在手,已經被不少人惦記,若是春獵一事再出了什麼差錯……丢失了兵權,在朝堂上即使有右相護着他,也難以立足,更何況查清先太子那件事。
陌扶輕放下狼毫:“這件事避開也好,若是王爺接手,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暗中給他使絆子。”
賀松點點頭。
“王爺特地叫賀叔回來一趟,可是有什麼吩咐?”
“王妃聰慧,不是王爺有事,是岑大人想見王爺一面。”
陌扶輕了然,這幾個月,裴寒忱将部分事情告訴了陌扶輕,包括岑溪的事。
“怕是有要事。”陌扶輕收起宣紙:“賀叔,我有意要回右相府探望母親,勞煩您帶份點心給王爺送去,就說我有事相求。”
借着陌扶輕回右相府的幌子來通知裴寒忱岑溪要見他,便不會引人懷疑。
賀松喏了一聲,躬身退下趕去了廚房。
十七在苦哈哈在旁邊收拾文房四寶,看着陌扶輕飄逸的字迹越發傷心。
良久,他放下宣紙,擡頭道:“王妃,屬下真的不是這塊料,就别在屬下身上下心思了吧。”
自從十六告了十七的狀,裴寒忱便暗示陌扶輕教十七四書五經,猶記得十七第一次寫字時,兩人就在旁邊看着,看着那狗爬一樣的字迹,陌扶輕沉默了半柱香的時間,思來想去,陌扶輕覺得還是先教他好好寫字才最重要。
自那日後,但凡十七在他身邊當差,陌扶輕就教他臨摹字迹,臨摹了這幾月,倒是一點沒長進,反倒是十七被折磨的瘦了不少,可把谷伯心疼壞了 。
“王妃,屬下知錯了,以後再也不罵王爺是禽獸了……”
陌扶輕起身幫他收拾:“你呀,得虧王爺不計較,若是放在其他皇子身上,估計會下你的大獄。”
十七有些崩潰:“這還不如下我大獄呢!”
十七腦袋砰砰磕着桌子:“王爺真的太……嗯嗯了。”
自那之後,每次十七想罵裴寒忱,便用“嗯嗯”代替。
那崩潰的樣子看的陌扶輕想笑,他摸了摸十七的腦袋,低聲哄道:“好了好了,我會跟王爺講這件事的,明日放你一天假,讓你好好休息休息……嗯,你想不想去了右相府玩?”
十七眼睛一亮,側過頭:“真的,屬下不用練字了?”
陌扶輕微笑:“真的。”
“我去!”
正是中午時分,街上有些熱鬧。
賀松拎着食盒被内侍領進了兵部,兵部内安安靜靜,每人都有條不紊的忙着,大氣都不敢喘一聲,裴寒忱位居高位,正與老尚書商讨着什麼。
“王爺,賀管家到了。”
裴寒忱擡頭看了他一眼。
老尚書看着賀松拎着食盒,笑眯眯摸着胡子:“不知不覺都這麼晚了,确實該用午膳了。”
裴寒忱點點頭,叫衆人都去用膳,自己帶着賀松到了玉蘭小院。
“今日怎麼想起來送點了?”裴寒忱拿起白瓷盤中的點心漫不經心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