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仁圖雅不理解。

直到她看到最後一句。

薩仁圖雅與達克領隊一事已經傳遍了整個南蠻，甚至外邦都有所聽聞，這些日子因為她的所為，南蠻沒少被其餘國家侵略，雖沒有什麼太大的損失，可次數實在是多，防不勝防，兩軍交戰之地，對方沒少拿這件事取笑他們，這點南蠻也可以忍，可聖女此去一行，連着丢失戰馬城池，王庭那群人坐不住了。

本想聖女能搞混汴京，可沒想到自己卻丢了城池，這讓汴京本就對他們這一脈不滿的外族生出了反心，族中長老的意思是，若是汴京這邊實在是沒有進展，不妨先回南蠻穩定軍心，起碼有聖女這個頭銜在，便能震懾一部分人。

聖女收起信件，改了計劃，她闆闆正正行禮道：“薩仁圖雅對不起陛下，戰馬與城池南蠻會悉數奉上，這些日子多謝皇帝陛下的照顧，南蠻感激不盡。”

聖上點點頭。

“朕自是相信南蠻，相信聖女，隻不過聖女歸國該是大事，為彰顯兩國之好，朕會派人一路護送聖女。”

說是護送，可更重要的是監督罷了。

“謝陛下。”

另外一群人面面相觑。

護送南蠻聖女？

這可是得到兵權的好機會啊！

裴永眼睛滴溜一轉，剛想請旨，便聽到聖上開口。

“寒忱，你辛苦一趟護送南蠻聖女歸庭。”

裴寒忱吃點心的手頓住了？

不光裴寒忱，衆人都很驚訝。

“兒臣護送？”裴寒忱不可置信指了指自己，“父皇，您沒糊塗吧。”

“放肆！”聖上拍了拍桌子：“這是聖旨！抗旨不尊你有幾個腦袋夠砍的！”

“呵。”裴寒忱瞥了一眼聖女，大聲道：“父皇就不怕兒臣鞭屍嗎？”

薩爾圖雅一哆嗦。

照凜王對南蠻的痛恨程度，他怕是真能做出這種事。

聖上額角跳了跳，心說這小子戲還挺多，但他面上已然威嚴肅立：“你動一下試試？”

“兒臣不去。”裴寒忱重新癱了回去：“她有手有腳憑什麼要兒臣送，瘸了癱了兒臣說不定還有興趣趁她病要她命！再說了兒臣敢送，她敢用嗎！”

柏相坐在一邊微微敲了敲桌面。薩仁圖雅見此，重新伏地：“多謝陛下厚愛，薩仁圖雅明日便啟程，隻是這一路便辛苦凜王爺了。”

“你還真敢想啊！不怕本王五馬分屍？”裴寒忱一個激靈站起身，拿着盤子就要往聖女頭上丢：“多大的臉啊！讓本王護送！本王現在就砍死你！”

一群人呼啦圍上去，拽胳膊的拽胳膊，摟腰的摟腰，好不容易将暴怒的凜王爺重新按回了座位上。

出乎意料的，聖女卻是很冷靜。

“若無其他要事，薩仁圖雅就告退了，薩仁圖雅重新拜别陛下。”

聖上點點頭，賞賜一番，讓人送她回了驿站。

一群人還圍着裴寒忱讓他息怒，柏天在這空閑，瞥了一眼屋内伺候的小太監，小太監了然，趁亂退出了養心殿。

這一變化，沒有逃過陌相的眼。

讓裴寒忱去護送聖女，非是狙心，而是确保南蠻兵權不落入任何一個皇子手中，畢竟，除卻諸位皇子，也就裴寒忱這樣子看不上南蠻，若非諸位大臣拉着，裴寒忱今日就能讓聖女血濺當場，諸位大臣明白這個道理，衆位皇子亦是知曉，可這也意味着，儲君之列，聖上沒有考慮過裴寒忱。

這……也算是好事吧 。

陌相歎口氣。

那個位子着實不是什麼好位置，他的淩兒已經丢了性命，裴寒忱決計不能再出事，好不容易有個順眼的皇子，更何況還是自家孩子……

嚷嚷了一下午，聖上對凜王又是安撫又是恐吓，好話賴話說盡了，最後承諾此事辦完後給他一個月的休假，附加那棵紅珊瑚，才哄的凜王接下此事。

隻等人一離開，聖上捏着折子才後知後覺，明明早就商量好的事，為何他最後又會大出血便宜了凜王？

回王府時，陌扶輕一早就聽到了消息，帶着谷伯連忙收拾行禮。

裴寒忱剛踏進院子，就看陌扶輕跟十六湊在一起商量要帶哪些蒙汗藥，他們想着能将聖女蒙上一路，讓裴寒忱眼不見心不煩。

看的裴寒忱隻想笑。

“好了好了，這些事情要十六看着來就是。”

裴寒忱走過去自然攬過陌扶輕的肩膀，又對着十六使了個眼色，十六了然，包起他的瓶瓶罐罐，出了門對着屋頂上的十七打了個招呼，十七熟練的自懷裡掏出棉花塞上耳朵。

屋裡，兩人一起落座。

陌扶輕沉默地看了裴寒忱一會，輕聲道：“寒忱，你知道聖上叫你護送聖女的意思嗎？”

裴寒忱自顧自倒茶：“知道啊，老頭子怕南蠻怕兵權落入他人之手，打破朝堂格局。”

陌扶輕一噎。

“寒忱，你心裡是怎麼想的？”

裴寒忱将茶盞推過去，坐正了身體，嚴肅道：“這我還真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