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驟起驟落,陌扶輕被裴寒忱抱在懷裡,仰頭看着床幔,溫熱順着肌膚滑過膝彎,打濕了被褥,毛茸茸的腦袋埋在自己胸膛前,留下一朵朵注定難以消散的梅花。
胡鬧到了半夜,陌扶輕都要堅持不住了,裴寒忱卻還不知疲倦。
“停……停下,就到此處吧。”陌扶輕被迫趴在床榻上,艱難側過頭對身後的人說道:“你明日還要早起……”
可裴寒忱卻沒有停下,反倒更狠更快。
陌扶輕一個不注意,被迫往前,又被人掐着腰身重新拖了回去。
“寒忱……”陌扶輕帶着哭腔:“我不要了,你停下……”
裴寒忱沒有回話,隻是低頭繼續,直到陌扶輕暈死過去,直到黎明将至。
離别總是感傷的,裴寒忱坐在床榻邊,擡手輕輕将陌扶輕的發絲拂去,床榻上的人如琢如玉,溫潤渾然天成,但凡眸子一睜,他就不舍得離開了。
所以昨晚,他便沒有收力。
裴寒忱摸了摸陌扶輕的臉頰,低頭在他額頭留下一吻。
床幔拂動,人影漸失。
屋裡隻剩下淡淡的呼吸聲。
遠處的号角聲吹響時,陌扶輕還窩在床榻上,聽到号角聲,他猛地睜開眼,一個激靈爬了起來。
環視一圈,身旁的位置已經空了。
外面陽光明媚,依稀能聽到檐角下那隻鹦鹉正在亂撲騰。
陌扶輕隻沉默了一順。
“糟了。”
下一刻,他不顧身體的疲乏疼痛,随便抓起外衫赤腳就往屋外跑。
剛剛的号角是大軍出發的聲音,這表示裴寒忱帶領軍隊已經出了城門。
他竟睡過頭沒有前去相送。
屋門剛打開,十七就攔住了陌扶輕的去路。
“王妃,沒穿鞋去哪啊。”十七笑眯眯地伸手攔住陌扶輕的去路。
“十七,王爺可是已經出發了?”
“昂。”十七點點頭,“橫豎王爺已經走了,您已經趕不上了,幹脆别去了,王妃,王爺是故意不叫醒你的。”
陌扶輕猛地停住腳步,站在門口,再也邁不出一步。
他自然也猜到是裴寒忱故意折騰他,好讓他錯過離别,是為了不讓他感觸傷懷也好,是做給外人看也好,這都是為了自己,可陌扶輕還是忍不住難過 。
自他們成婚以來,這是兩人第一次名義上的分離,護送南蠻聖女多則三個月路程,少則一個半月路程,中間有多少人想要裴寒忱的性命陌扶輕想都不敢想。
十七看出他的擔憂,“嗐”了一句大大咧咧道:“王妃就别擔心了,這一路有十五十六跟着呢,顧哥也跟着,還有黑鐵騎……”
陌扶輕聽到這突然冷靜下來去,他收回腳,淡淡瞥了他一眼:“你随我進來。”
屋門再次關閉,隻剩鳥籠裡撲騰的鹦鹉上竄下跳。
屋内,陌扶輕闆闆正正穿好鞋襪,對坐在一邊吃糕點的十七道:“王爺此行可還有什麼計劃?”
十七吃糕點的動作一頓,低頭道:“什麼計劃?不就護送那個狗聖女嘛。”
“護送南蠻聖女,根本不用出動黑鐵騎,王爺此行定是還有其他要事,再加上還有顧大哥跟着。”陌扶輕捏着下巴思索一會,複擡頭:“顧大哥暗探過禦風山,王爺要對禦風山窩藏的軍隊動手了,對嗎?”
十七頭也不敢擡,一個勁地塞着糕點,腮幫子滿滿的,陌扶輕都要擔心他一秒就吐出來了。
見他沒有回話,陌扶輕心裡便有了底。
“看樣子是我猜對了。”
“怎麼會呢,帶着黑鐵騎是因為怕路上有人會對王爺不利……”
十七捏着糕點朝他笑着,心裡卻是叫苦不疊。
天知道這小王妃也太敏銳了一點,他隻是為了安慰他才說出黑鐵騎一事,怎麼也沒想到就那麼一句話,小王妃居然順藤摸瓜全都猜了出來,回頭要是被王爺知道了,這不得打斷他的腿?
早上的警告猶在耳側,不出兩個時辰他就落了馬,這兩人的鬼心眼也太多了吧……
陌扶輕看着他,突然笑着道:“錯了。”
“什麼錯了?”
“錯在不是黑鐵騎,而是顧大哥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