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幕上一片罵聲，痛斥黑鬼毫無遊戲精神，決計不會打賞黑鬼任何禮物。

林秋深有時候不得不認同紅皇後大智若愚，如果李暮裡沒有她授權可使用的限定道具，等到【安全屋】環節李暮裡就得窮死。

在李暮裡說出那句話之後，觀衆會對他排斥到底，别想拿到任何打賞。

林秋深看過的直播數不勝數，倒鈎打法是小衆玩法，通常前期都拿不到觀衆的投喂，沒有經濟基礎，後期也非常微弱，能不能成功跳出打出反轉純吃經驗和運氣。

如果炫技失敗，「逃兵」「叛軍」的烙印就打在身上很難去掉。

“你的作用，觀賞性大于可操作性。”

說話很委婉，但紮心了。

“怎麼把這個操作性提高呢？”

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明棠向李暮裡要了一塊鏡子。李暮裡随便買了一塊袖珍折疊鏡子送給她。

明棠盯着鏡中的自己，努力找尋先人的影子。

“罪人團成員前身，殺人放火、走私搶劫、科技犯罪，經常殺人的知識點都門清，專業素質過硬。”

空氣好安靜，對一個青春男大來說這些要求确實太高了。

對黃子鶴鳴殺人未遂，敢走私的隻有雞蛋和香煙等農産品。

狂野的知識點，經常殺人的人都知道，但李暮裡是一點都不知道。

明棠理理頭發，讓自己看起來更像她，“而你全身上下隻有四個字——勇氣可嘉。”

藝術，說話真藝術。林秋深恨不能掏出鴨翅膀給她拍拍手，鼓鼓掌。

“你在透過鏡子看誰？”

“我母親，他們說我和她長得很像。”

“冒昧問一句，你媽健在嗎？”

涼冰般的眼神透過來，李暮裡後背發涼。

“知道冒昧就别問了。”

明棠對那塊小鏡子愛不釋手，“等你習慣殺人就好了，操作性不談，可操作空間極大。”

逆天言論，李暮裡默默把耳朵捂起來，不聽不聽。

明棠看着他的小動作覺得有趣，撸鴨子頭，在鴨子脖子上順毛。

把耳朵捂起來，逃避可恥但有用。

誰都可以逃，明棠不能逃，明棠永遠做不到把耳朵捂起來。

李暮裡提心吊膽淺睡一夜，淩晨被叫上坦克車前往孵化場。

李暮裡對進去的洞穴不陌生，跟在明棠和眯眯眼身後看他們用冷凝彈凍結洞穴生物，短暫克制生物活性後快速通行。

凍結在薄冰裡的眼球狀果實還會沖他眨眼，李暮裡三步并兩步跟上隊伍。

“團長，您來了，請您移步觀測區。”

“猶大在等我嗎？”

李暮裡跟着他們站到巨金蠍背上，巨金蠍爬行時鋒利的尾針就在李暮裡頭頂晃。幅度不大，看着發毛。

猶大拿着數據闆站在觀測台，李暮裡瞧見明棠在看見她之後就露出昨天看見過的那種痞笑，李暮裡瞬間緊張。

“團長……”

明棠騰空而起，蓄勢出拳，實際上半空變幻出腿。

擋臉但被踢飛出十米遠，白胡子研究院猶大顫顫巍巍爬起來撿起數據闆：“對不起團長！”

“孵化場被砸，人還沒弄死，這裡的秘密洩露出去你能擔起責任嗎！”

“那隻猴子很奇怪，手裡的棒子變化莫測，孵化場不能動用熱武器。我們真的盡力了！”

“我保你們活着不是為了聽盡力這種話，在危機到來之前，這裡絕不能暴露。這原本是你最後的贖罪機會，現在你直接去向上帝忏悔。”

明棠一步步向前，猶大爬起來逃跑，眯眯眼扔出的飛刀擦着明棠耳邊飛出去，從猶大後背刺穿心髒。

“團長，沒必要髒了手，這裡的水不能用來洗手。”

林秋深在李暮裡懷裡快要窒息，小孩被殺人現場吓壞了。

“讓彼得接手實驗，猶大的所有權限交接給他。”

眯眯眼接受指令去找彼得，明棠雙手撐在觀測台欄杆俯瞰孵化場：“活在這世上多好啊。”

李暮裡滿眼都是猶大的屍體。

這個副本太逼近現實，沒有暢快地殺怪，沒有誇張的鮮血四濺，人與人之間的互相殘殺多是沒什麼痕迹的。

就像，自己真的活在末世前夕。

眼前人的目的是什麼，毀滅剩餘人類嗎？

那大後方壁壘人們的喜愛怎麼算，中央廣場燃起的盛大篝火怎麼算，對柴霄将軍的感情怎麼算？

“團長，你背叛人類了嗎？”

明棠回頭，鳳眼眯起，笑容坦蕩，“我為人類找到了新出路。”

“你替全人類做決定了嗎？”

“是。我做了我應該做的。”

李暮裡直到這一刻才徹底死心，就算是明棠要殺他的時候他都沒有死心。

李暮裡對自己看人的眼光第一次那麼失望，在大是大非面前，他無法做一個雙膝發軟的人，無法對一個人類公敵臣服，無法對人類遭受的災難視而不見。

因為在末世之後的今天，李暮裡是廢土上千千萬萬還在掙紮受難者的其中一員，重新接觸地面的人類随時都有異變的可能，内陸荒原的未知生物時不時進犯三大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