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暮裡點頭。

天陰蒙蒙的，李暮裡在糖寮裡躺在搖椅上陪小桃花玩射擊遊戲。

「小暮哥哥今天不忙嗎？」

“摸魚呢。”

李暮裡列出黃泥水淋糖法的步驟，二支隊按照步驟在糖屋做實驗。

制白糖無非是用過冬的甘蔗制出黑砂糖，再用黃泥水淋糖提純，分離白糖和黑糖。

密林生态複雜，氣候多變，一日之内半徑十裡之間天氣迥然不同。找不到成片的甘蔗，尋摸幾樣糖分高的植物代替，一一做實驗。

重複機械操作，積累經驗，直到凝出白色糖霜。

二支隊幾乎不出外勤，目前留存人數最多，李暮裡湊不上力氣活，純當個監工。

昨天和一支隊鬧了一出，今天大有擺爛當甩手掌櫃的姿态。不少人以為他在氣頭上，不主動去惹他。

“隊長，糖發酸！”

“高壓水沖洗三遍以上，去申請加壓設備。”

清洗之後的植物碎末倒進大鍋，開泡、趕水、過濾、搖瓢，不同鍋承載糖的不同階段，褐色糖汁熬得粘而不斷時立刻起鍋，大力攪拌達到均勻散熱的效果，倒進模具冷縮成型。

頭兩天因為流程失誤、操作不熟練，搞出來一堆難以言說的東西。

第三天搞出來不錯的古法姜糖，房雨婵端着姜糖茶跑進糖寮，揪着耳朵把人從搖椅上拎起來：“白糖能不能抓點緊？”

“婵姐，你催工程嘛，石灰石下料多慢。硫化劑，離心機，哪是我們能手搓的，疼疼疼！”

房雨婵松開他，“還以為你真跟那老小子肘上了，看你沒有自甘堕落娘娘們很安心。”

李暮裡揉着耳朵躺回去，“哪敢讓姐姐們操心。”

“你腿是沒了嗎，一點站不住。”

“和沒了差不多。”

房雨婵秒懂，“開竅了，爽不爽？”

“最勁爆的生日禮物，沒有之一。”

“哈哈哈，他還真是身老心不老”，房雨婵灌了一口姜糖茶，笑得肆意，“心也沒有徹底死嘛。”

“婵姐和002之前很熟絡？”對林秋深出言不遜的程度，房雨婵是獨一份。

“在武曌将軍身邊做事時和002見過幾面，熟悉滋生輕視嘛，覺得整天笑吟吟的家夥也不過如此，和誰說話都客氣。當時完全沒想到他是一百多歲的老陰險。”房雨婵慶幸沒有挑釁過002，同期出來的軍官們所剩不多，拉幫結派的家夥們都被判了死刑，罪名統一是「違抗教院」。

和風細雨與雷霆之怒同時降下，以主神的意志治罪，就連和A區親近的主神遺産X特區也不能插手審判結果。

菅明光年歲比房雨婵大十多歲，卻和房雨婵不是同一時期。房雨婵遊走邊境時，菅明光還沒被F區發掘，熬走一波又一波大頭兵才輪到他做軍官。

菅明光上任時，房雨婵已經搬家到公共安全管理監督局的牢獄。他們那一批人隻剩她一個。

知道002長生秘密的軍官如今都是A區首腦，房雨婵算是“漏網之魚。”

李暮裡好奇，但适可而止。沒必要知道軍區的事。

“婵姐，噓～”

房雨婵往周圍瞥一圈，她來找李暮裡麻煩，二支隊的兵都識趣躲遠了。

“你跟姓韓的聊過天”，房雨婵拎把椅子在他旁邊坐下。

李暮裡拎起茶壺給她續上糖茶，“我們天天能說上話。”

“少裝，他突然開竅要認我做老師，腦子還是那麼笨。你點撥他是給我送好還是給他身後的人送好？”

李暮裡這個魚是摸不痛快了：“我的好姐姐，他身後有誰啊，我一個做生意的，跟你們沾點邊生意還做不做了。”

三大基建區各有代表的拓荒隊伍，唯獨S區瞪着眼看，有錢和有兵隻能選一個，沾多了就得死。

“那笨蛋是002挑的，拓荒之前無官職，無背景。你不知道？”

“我當然不知道啊！”韓勝堯那個愣頭青，隻把自己當個兵，沒把自己當誰手裡的刀。李暮裡隻當他背後關系簡單，上級的根系也不牢固，派他開枝散葉來的。

再說了，他在教院兼職，知道A區的事豈不是要提着腦袋來拓荒。

房雨婵理所應當地想第四支隊是武曌将軍和002給她找的友方，開局就碰了釘子。

“韓隊長大道至簡，大智若愚。”

“真他娘的是個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