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見李暮裡的眼睛，他的嘴角是笑的，吐出的話是冷森森的，殺意騰騰。五天，群龍無首，刀兵相接，新領土應該有新霸主，什麼都有可能發生。

李暮裡不是002，他會死。

韓勝堯被他劍走偏鋒的模樣震懾，李暮裡活動手指拍拍他肩膀：“我開玩笑呢，88在哪裡？”

教院的人都不見了，88木屋四周的守衛也換成第三支隊的女兵。

李暮裡與88縮在一間屋子裡盯着投射直播。

“第二輪了嗎？”

“沒有，大部分人還在做題。”

“什麼題，不是副本嗎？”李暮裡在直播廣場找不到小桃花的畫面，人快崩了。

“002阻止你進副本的原因就在此，主動加入遊戲的人需要做100道題，獲得遊戲資格。考題是文藝常識。”

文藝常識，三大基建區根本不會教的知識。

“你能調出教院執行者的内部直播，從002的視角找小桃花，或許他們已經在一起了。”

李暮裡指着屏幕裡一堆兔子：“全是執行者，哪隻是他？”

88也認不出，執行者參加副本前五個小時的限制狀态無法解除。

“顧問先生，冷靜。”

“都讓我冷靜，我已經很冷靜了，難道要讓我親眼再看她死一次嗎！”李暮裡攥碎陶杯，頭疼久違襲來。

88垂下眼眸，“抱歉，我忽略了你的感受。”人不能承受失去一件寶物兩次，跌進同一個泥坑都要扇自己兩巴掌。

“對不起，是我犯病，您擔待。”李暮裡從衣服夾層摸出最後一支抑制劑吞進肚裡。

“旁觀他人生死是執行者必修課，有些時候擁有身份不代表擁有能力。”

“人貴有自知之明，我沒用，不會去搗亂。”手指插進發間，痛苦不曾因為抑制劑減輕。

88不想被曲解善意，他害怕李暮裡産生自毀傾向。

生存環境不同，88知道自己的話對李暮裡并無說服力，“相信002。”有人會去承受無能無力，漫長的生命足夠他強大，趨近無所不能。

李暮裡終于捕捉到林秋深的鏡頭，他還停留在答題環節。

「本環節判定您是否有資格參與該副本，請應答原始積累題目100題，每題價值100金币（可流通一般等價物），共計10000金币。其中80題為選擇題，10題為口答題，5題為筆試題，5題為面試題。原始積累未到達2000金币者，淘汰。」

88的直播廣場投屏不斷冒紅光，直播畫面因死亡中斷，又有新的直播間刷新頂上。

主神副本，殺人如麻。

「83、玩物喪志的物指的是？」

答：「仙鶴。」正确。

「84、爛醉如泥的泥會導緻草原上出現什麼災害？」

答：「泥是蟲子，在草原蝗蟲成災。」正确。

「86、蒙娜麗莎的微笑是多少度？請口答。」

李暮裡木了，蒙娜麗莎她老人家活得夠累，笑還要有個度數。

林秋深答：「她微笑的度數和我微笑的度數一樣。」

「判定中……誤差計算中……誤差小于0.5，答案正确。」

李暮裡現在是雷擊木，被答案之雷劈得又麻又木……這兩位老人家活得都挺累。

「87、被譽為“萬園之園”的建築名稱的含義？請口答。」

答：「圓而入神，君子之時中也；明而普照，達人之睿智也」。正确。

李暮裡不懂，沒聽過，大為震撼：“這是斷代的知識？我們究竟在曆史進程中退化得多無知？”

88搖頭，“我們探讨過，嘗試了解過，曆史的厚度壓得我們喘不過來氣，公共圖書館的九位缪斯女神院長至今未理清人類留存了多少書籍。”

「88、“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中的“紅瘦”生長在哪個氣候區，在幾月份結果？」

答：「海棠對嚴寒和幹旱氣候有較強适應性，果實在八至九月。」正确。

……

題目把文化常識題集合美術、地理、生物、人物傳記，角度刁鑽。

林秋深的答題要麼中規中矩，要麼比題目更刁鑽。目前為止，沒有丢分，金币累計9000枚。

「94、請以“八股文”格式寫一篇主題為“AI繪畫對傳統繪畫行業的沖擊”的議論文，題目不限。」

李暮裡看到林秋深寫出一篇天書，每個字都認識，連在一起每個字都不懂什麼意思。

「主觀題判定中……判定結果為87分，獎勵87枚金币，額外贈送狼毫筆一枚。」

……

「96、此題為【美術考場】，請在半小時内完成速寫作品，得到現場評分。面試開始。」

畫面一轉，林秋深與其他考生坐在考場内，面前是畫闆和畫紙。

畫筆摁在紙上斷了、削筆刀螺絲不翼而飛、考生朝着這邊打噴嚏、不知從何處潑過來一桶丙烯顔料……

林秋深拎走畫闆，手中浮現死神鐮，考生NPC退避三舍，林秋深淡定用鐮刃削出筆芯，開始速寫。

十分鐘不到，林秋深手持死神鐮走上講台：“請給滿分。”

評委NPC顫顫巍巍在速寫上标出「100」。

「判定中……疑似威脅考官……獎勵90枚，額外贈送墨水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