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鈴铛一聲響，古道爾以為自己聽錯了。

機械鼠不知爬到了什麼地方，風鈴聲驟響，李暮裡從半睡半醒的淺睡中乍醒。

“怎麼有風鈴聲，哪來的風？”

遺址通風管道被泥土封死，無風哪來的風鈴響？

“地面上可能有陷阱絲，機械鼠爬行時一直在觸動絲線，風鈴在報警。”

“空蕩的遺址，為什麼設陷阱，給誰報警？”

兩人立刻盯緊監控畫面，機械鼠原地待命，天花闆上的玻璃風鈴也安靜下來。

“那隻風鈴的鈴芯是一塊紅色的小石頭。”

李暮裡聞聲看去，紅色小石頭有折射面，是塊切割過的寶石：“能拿下來嗎？”

機械鼠爬到天花闆上，躲避肆無忌憚蔓延的厚重苔藓，金剛鑽牙齒将懸挂風鈴的鋼絲咬斷。玻璃鈴身碎成渣滓，機械鼠将紅色小石頭吃進肚子裡。

“難不成有人來過了？”

如果有人提前來過，這個遺址已經沒有搜尋價值。重要的東西被帶走，他們來晚了幾百年。

機械鼠啃破天花闆上的鐵皮，滾燙的瀝青湧進走廊。這次等到天亮，趴在天花闆上的機械鼠安全返回地面，吐出一枚暗紅的珠子。

“鑽石。”

李暮裡不會認錯，天然紅鑽，彩鑽天花闆，這一顆有1.5克拉。末世之前的世界，每年也見不到幾顆一克拉以上的紅鑽，廢土上幾不可聞紅鑽的存在。

李暮裡拾荒時和世界典當行的拾荒者打聽過不需要權限的最值錢東西有哪些，其中一種就是紅鑽。系統裡的虛拟紅鑽裝飾已經天價，廢土上熱衷寶石裝飾的S區都未必有一顆。

“光顧遺址的人來頭不小。”

古道爾眼見他把那粒紅鑽塞進衣服夾層。

“見者有份，咱倆一半一半，給你換成現金。”

X特區要紅鑽沒用，除了賣給88沒有别的銷贓渠道。李暮裡想要這顆紅鑽，花一千萬當場買下。

古道爾手心躺着一塊餘額一千萬的ID卡，“有錢了。”這輩子第一次看見現金。

古道爾連忙追上李暮裡，天快大亮，得盡快趕回去。

兩人直接紮進餐廳，菌哥透過窗口看到他們回來，盛出一碗熱粥放到李暮裡面前。

“還順利嗎？”

李暮裡轉着圈吸溜幾口熱粥，“不用擔心。”

菌哥和古道爾的目光短暫相接，頃刻移開視線：“老闆，今天有時間來蘑菇房一趟吧。”

“午飯之後過去。”

菌哥回到後廚忙活，古道爾告訴李暮裡自己今天返程。

遺址裡滿是瀝青，外骨骼交給教院，驅散儀頻段已更新，和李暮裡交易也已談妥，是時候回到X特區。

“和教院打招呼嗎？”

古道爾搖頭，002的心思複雜，誰都敢算計。讓教院知道行蹤他不安全：“X特區等待你到來。”

“一路順風。”

那天在食堂分别之後，古道爾鬼魅般消失。

李暮裡躺在蘑菇房培養基料堆上觀摩那顆殷紅似血的鑽石，總覺得在哪裡見過。

在哪裡呢？

腦子裡閃過衆多寶石，買走它們的人，佩戴它們的人，一張張臉被新的事件沖淡，不再明确。

記憶中佩戴紅鑽的人會是誰？

沈别山的消息突然彈出，李暮裡立刻坐起。

「奶奶：……」

這個時候老人家有什麼事？

「嘛事呀？」

「奶奶：特區要挖你牆角」

「？？？？？？？？」

李暮裡需要靜靜，古道爾前腳剛走，後腳X特區要人。

菌哥擦着手進門，和李暮裡幽怨的眼神對上：“知道了啊？”

古道爾和菌哥打招呼的時間更早，X特區既查出了誰幹的，也瞄準了是誰的本事。菌哥突然找李暮裡，結合沈别山的提醒，隻能是挖菌哥這個最大的牆角。

“這事我想聽你的想法。”

菌哥爬上吊床躺下，雙手枕在腦後：“他們隻給實習機會，正式成為X特區職員最低學曆碩士。實習期達标，可以留在特區進修。”

吊床晃悠悠，菌哥摘掉眼鏡閉目養神：“我喜歡陽光，不想去地下，和古道爾探讨一個新思路。鼓勵特區吸收地面上的高知人群發展成研究員，緩沖地下研究員無法長時間待在地面的困境。”

“古道爾答應了？”

“他說玄牝答應了，玄牝應該是特區領導一類的人物吧？”

“特區現任負責人。末世前夕，是主神明離坐在那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