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暮裡猶豫,今天正好是驚蟄。
“你家,經得住拆嗎?”
“拆家沒事,拆沙漠玫瑰館屬于破壞公物,要賠。”
李暮裡瞬間被說服。
林秋深的家在拟态屏障外,沙漠玫瑰館後方的山上。
徒步經過一座林中吊橋,伸手能夠到樹冠上的闊葉,再走十分鐘林間青石闆路,濕哒哒的青石闆路的盡頭是一棵五人合抱的古樹,古樹後面有一道三角形裂縫樹洞,樹洞裡藏着樓梯。
“你在上面搭了個鳥窩嗎?”
林秋深拎着背簍在前面走,門鎖權限開啟,推開門兩個毛絨絨的小家夥從窩裡跑出來。
“歡迎新主人。”
李暮裡伸出頭被兩隻小狗熱情歡迎,見面禮是一臉口水。
巧克力是一隻棕色臘腸犬,眉頭兩個黃色小圓點,白饅頭是一隻邊牧,額頭上紮着一隻小辮子。
“豪宅!”李暮裡抱着兩隻小狗往沙發上躺。
嵌在半山腰的雙層開闊視野大别墅,面向大海的雙層防彈玻璃牆。一樓梯形客廳,貼着玻璃牆放一圈皮質沙發,和沙發墊等高的長方形木紋茶幾,和茶幾同款木紋地闆,沙發正對着一面巨大的透明操作屏。操作屏旁一間小茶室,茶室旁是二樓樓梯。
二樓與一樓沙發正對面,三面玻璃牆,玻璃牆後分成三個功能區,依次是小型圖書館、開放式餐廳和吧台、臨近玻璃窗的轉折平台僅放了一張大床和兩個狗窩,和茶室正對,拉開窗簾外面即是高大的樹木,綠意盎然。
結構簡單,功能明确,寬闊空曠,依山傍水,風景秀麗。
和S區推崇的極繁風格泾渭分明的極簡主義。
“藏不住人。”
“我家不藏人。”
林秋深從櫥櫃拿出一隻玻璃湯碗,倒進去一碗狗糧,把虎崽抱出背簍:“吃吧。”
虎崽坐在原地探頭探腦,小心翼翼伸出爪子靠近碗,不停嗅聞。
“白饅頭,教它。”
“汪!”白饅頭跑上樓梯,沖到自己的碗埋頭吃。
虎崽确定食物安全後埋頭啃,歪着腦袋把狗糧嚼出脆響。
李暮裡在吧台前坐下,林秋深從冰箱裡拿出一罐花蜜沖成熱糖水:“你先喝這個。”
蜜罐裡泡着白色花蕾,“茉莉花?”
李暮裡嘗了一口,和末世前夕明棠偏愛的奶茶飲料一個味道。廢土上沒有地方種不結果的花,“你種的?”
隻有可能是私人種的。
“好喝嗎?”
“好喝。”
“好喝就行。”林秋深沒解釋花的來處。
水槽裡泡着新鮮果子,個頭偏小,不像種植園産物。林秋深把它們撈起來打成幾碗果糊,拿糖鹽水稀釋成汁。
“206教院的藥劑師給李時珍當過徒弟,水平相當。抑制劑需要等一段時間,消化調和劑正在臨床實驗,後天驗收。”
“可以先開幾片止吐劑嗎?”
林秋深拿出一小瓶藥片:“這是止痛藥,有止吐的作用,還有輕微副作用。”
李暮裡倒出一顆藥片吞下,痛快把食物送進嘴裡,副作用總比吐膽汁好。幾天颠簸和虛脫後的第一頓飽飯,吃飽就能躺平的快樂日子又回來了。
“登陸城是白澤的動作。”李暮裡據實相告。
“你提前知道。什麼時候,在邊境?”
“我的問題。當時有隻怪鳥來找過我。”李暮裡從背簍裡拿出一支怪鳥身上的羽毛,“從别的鳥身上拔下來裝到怪鳥身上的羽毛,你看是海鳥嗎?”
“海鷗的羽毛。”
“白澤最近在地面有活動迹象嗎?”
“到處搶劫。”
“搶什麼?”
“人、水果、動物,那些機械白鴿戰鬥力比無人機迅猛,巡邏機和它們正面剛過幾次,被引到登陸城周圍的引力場中撕碎。”
白澤意識從夢弧系統中蘇醒,在現實當中沒有實體。如今他切斷與夢弧系統的鍊路,現在以什麼形态存在呢?
難不成是登陸城本身?
“你試過溝通嗎?”
“試過黑進登陸城控制系統,在「互動科技」産品裡打了一個照面,他把網線拔了。”當着林秋深的面拔的。
李暮裡沒打算笑,但真的沒忍住。白澤當時一定很讨厭沒有邊界感的程序員。
白澤毫無溝通意願,到處搶劫,手段強硬。
“楊玉環帶着小桃花登城了。”
“沒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