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暮裡站在浴室裡困得打哈欠,“你幾點上班?”
“八點。”
“你還能睡三個小時。”
“所以你要自己把頭發擦幹?”
李暮裡好累,閉着眼睛擦頭發,擦完湊到林秋深旁邊躺下,聞到那股變淡的香味安心睡着。
七點半林秋深在吧台做早飯,給三個狗碗添糧,陪狗玩一會兒。吃完早飯把賴床的人叫醒:“起來上班。”
李暮裡哀嚎着紮進衛生間洗漱,“為什麼我也要?”
因為林秋深上班的時候一想到有個人閑着就覺得不爽,“顧問先生,今天帶你參觀總部。”
李暮裡卸職被拒,被迫上卯。
兩人打傘出門,阿娜在門口接過傘看了看天上的太陽,不理解但尊重。
沙漠玫瑰館内部如同迷宮,泛着微藍光芒的顯示屏組成一道道強,屏幕上數據活動,執行者們在迷宮裡穿梭處理數據。三人進入電梯,在四層與王源闊彙合一同前往南丁格爾的臨床實驗室。
“X特區今天早上打聽你的情況,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X特區那副姿态明顯知道驚蟄日李暮裡會出事,事後才問頗有教訓人的意味。
李暮裡發出一串“啧”聲,“讓他們别擔心,我還活着。”他看向林秋深的後背,銀瞳裡暗藏隐晦的餮足,“活得很好。”
王源闊原話傳回X特區,收到一張藥劑配方:“老闆,他們吐寶了。”王源闊私底下稱呼特區研究員為吐寶鼠。
南丁格爾劃走王源闊的投射屏查看藥劑配方,“下料了。”投射屏推給林秋深,林秋深掃一眼還給王源闊:“有參考價值,收下了。”
執行官的權限可以挪用任意人的手表,王源闊的投射屏跑了一圈物歸原主:“收到。”
“海面今天什麼動作?”
“發布公告後漁民遠行繞過那片空域,近兩天沒有出現傷亡。白鴿仍然對附近的無人機窮追不舍,似乎隻是當成玩具。近海沒再出現人口失蹤,但在市中心發生幾起無頭案。”
“誰當值?”
“亢金、婁金、鬼金、牛金。”
李暮裡回想起沙漠玫瑰館入口處的二十八個人像,活躍在F區的47教院地面執行官按照二十八星宿命名。
F區地廣人稠,地形豐富,民俗複雜,改造後的非人橫行。單P區巡警無法鎮壓當地民衆維持正常秩序,F區是廢土上唯一一個有執行者日常巡邏的大區,一個需要程序正義又極度缺乏程序正義的大區。
“知道是誰做的就處理了,不要讓他們玷污□□諱。”
白澤不與教院聯結,但教院仍維護他的作為諸神之一的名譽。
“真是他做的呢?”
“讓執行者們磨刀吧。”
李暮裡悄悄和王源闊并肩退到兩位執行官身後,曆史上并非沒有發生過弑神事件,凡人隻聽到風聲。
白澤意識永生仍畏懼死神鐮收割,一旦連上網線,林秋深再次黑進登陸城控制系統就不僅僅是打招呼。屠神仍有路。
“冬天那批人魚症患者情況如何?”
“志願者中72個患者正常生活,剩下11位對藥物排斥,7位對藥物産生惰性,惰性反應患者中有一個叫央金蘭澤的少年,他身體裡有良性抗體,可以應用于解決藥物排斥。我們正征求他的同意,但他說想見您。”
林秋深對那名少年有印象,他的名字很有畫面感,央金蘭澤意為金光下的海洋。
“阿娜沒給我今天的行程安排。”林秋深對今天的行程一無所知。
南丁格爾笑吟吟提醒他,“阿娜今天休年假,你回來時答應她的。”
林秋深回想起他說過阿娜把人接回來準她休七天假,“去臨床實驗區。”
沙漠玫瑰館内部猶如彩色大轉盤,各顔色分區功能不同。臨床實驗區在綠色分區内一角,李暮裡和王源闊擠在匆忙趕路的護士中間差點跟丢。林秋深和南丁格爾的步伐很快,忙起來全身心投入,和周圍的事物是兩種流速。
李暮裡懷疑自己蟲化過後眼睛有了濾鏡功能,他看到林秋深和南丁格爾在發光。
“老闆,看下面。”王源闊小聲提醒。
視線下移,人魚症志願者拄着雙拐,腿内側的條形疤痕從大腿一直到雙腳内側。他們的腳沒有足弓,長時間站立或幹重活會痛。這是治療比較成功的患者。
人魚症,廢土近海區常見病症,病症分為隐性和顯性。人在出生時出現雙腿連成整體,腳部骨骼變化的症狀即為顯性症狀;若在成長過程中長出囊袋包裹生殖器,大腿内側逐漸長在一起的症狀即為隐性症狀。腿部連成一體是人魚症最明顯的特征,也有閉不上眼睛、牙齒銳化、肺功能衰竭、長鰓、離水痛、厭食等症狀。
“央金蘭澤非常害羞”,南丁格爾理解他的為難,更為他發愁,“因為族中習俗他非常介意把腿部露出來,不肯配合檢查。一旦成年後分化,大概率喪失生育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