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時隔離室。
林修月花了一點時間才艱難對上了面前之人的腦回路,立馬不開心地掉嘴角。
許禁擺出了一副審問犯人架勢,好像他犯了什麼錯誤,做了什麼壞事,等着他解釋一樣。
可看表情,他分明又是一種就算他解釋了,也絕不會相信的冷漠神情。
許禁這樣身份的人,不需要做什麼,隻要不夠和顔悅色,就足夠讓人心中忐忑不安了,何況是像現在這樣跟他說話。
他故意威吓他呢。
這麼一想,林修月已經不單單是不開心了,他開始感覺委屈。
要是他疏導一個哨兵,就是多養了一條魚,他會破産的。他養不起這麼多的魚。
林修月想到自己在塔裡的房間,還有現在這個宿舍。
......放不下魚缸。
他家裡連個魚缸都放不下。
還要在這裡被人兇。
啊,好難過......
向導的心就這麼輕而易舉、輕飄飄地碎了。
許禁還想着他養的小寵物被他當面揭穿他私下背着他勾三搭四,左右逢迎到他侄子頭上,對方會怎麼急切地解釋,絞盡腦汁把自己摘幹淨,并努力挽留他。
許少将清楚眼前這個人因為什麼找上他。
權勢,錢,比起許知遊,顯然他是個更好的選擇。林修月不會輕易對他放手,有了這次的錯處,他會更努力地攀附他。
許禁百無聊賴地想着。
他年輕的情人不懂得讨好人,心也是野的,處處都要他來教導。
選擇許知遊作為目标,是相當愚蠢的。許知遊作為許家新生代的領軍人物,跟本不是林修月這樣的人攀得上的,許家那邊就不可能同意他們有什麼關系,一個alpha,哪怕是養在外面做個情人都難。
許禁不一樣。
許家人不敢幹涉他。
林修月和許知遊不可能有什麼,就算有,這次之後也要斷幹淨了,對許禁來說,這件事其實沒有周圍其他人看起來的那麼嚴重,隻是有些人該受受教訓。
像現在這樣吓吓他隻是第一步。
接下來許禁自然還有其他手段,讓他年輕的情人多跌幾個跟頭,認清自己到底該抓住誰。
情報系的學生,差不多來年就該進軍部實習了吧。
許禁神色淡淡地思索着。
不過在那之前,他還要......
擡眼,思緒蓦然頓住。
犯了錯的情人沒有如他所想的狡辯挽留,他垂着眼睛,睫毛連接成向下一片毛絨絨的月牙。
許禁有一瞬間感覺很不可思議,湊過去掐了掐對方的臉:“幹壞事的是你,你還不開心,還要跟我生氣擺臉色,還講不講理?嗯?”
對方向他投來譴責的目光,那理所當然的态度讓許禁直接笑了出來。
“犯了錯,還要我來哄你?”
林修月木着臉重複他之前的話:“不敢,少将手裡一個消遣的小玩意罷了。”
嘶,還記仇。
被這麼一打岔,鬧了這麼一出,許禁心底有種哭笑不得的無奈,再提不起折騰的性質,幹脆地通知他:“想繼續跟着我,就和其他人斷幹淨。”
“全部,都給我斷幹淨點,許知遊那邊,不用我教你怎麼說吧。”
他這個話發展速度太快了,林修月險些沒跟上。
他要從‘繼續’‘跟着他’這裡開始捋。
因為不同世界的文化差異,他總是要花一點時間才能理解這裡的人話裡的潛台詞。
從語言學的角度來說,人們在交流時,慣會省略一些文化場景下的默認常識。
但林修月的常識跟這裡所有人都不一樣。
他說的跟着他,應該指的不是做随身的家庭醫生吧?
他不可能去糾正全世界的文化默認常識,隻能把自己知道的常識,和這邊的常識進行一個置換,比如,疏導和标記,淺層疏導和臨時标記。
可是标記行為,在這個世界的人的觀念裡表達的親密度,又和向導所理解的淺層疏導不太一樣。
這樣看來,向導豈不是個很放蕩的職業?
他以前疏導過的哨兵,加起來有幾百個了。
林修月感覺自己的臉都是麻的。
所謂入鄉随俗,他能怎麼辦呢?隻能自适應一下不同世界的文化差異了。
可是向導還是向導啊,他就是向導,他又不能不是。
于是林修月滿臉不情願,但又很真誠地抱着一絲希望擡起臉問許禁:“我不可以不斷嗎?”
“我很厲害的,同時幾個也......唔!”
林修月指尖顫抖,試圖把深埋進脖子的腦袋拽開。才剛觸到對方冰冷的帽檐,就被裹着皮手套的手擒住,按在了牆上。
被犬齒刺入皮膚的一刻,眼淚從眼角滾珠似地墜落。
“呃啊......”
他小口小口急促喘着氣,蜷縮顫抖的身體被強行展開,許禁抓住了他的頭發,迫使他順着他的力道揚起脖子,想滑落,坐下來緩一緩,卻因為雙手被固定在牆上隻能繼續靠牆站好。
alpha的信息素強勢且霸道地侵入了不屬于這個世界的身體裡,因為尋不到儲存容納的去處,在身體裡到處橫沖直撞,得不到宣洩,有些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