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個人,一個平靜一個瘋狂。
從急救室出來,她們被分配在倆個相鄰的單人病房内。
林瑤躺在床上,打量着自己被固定住的手臂,什麼都不去想強行讓自己閉上眼睛休息。
這一夜她都能夠聽到隔壁不時響起的吵鬧動靜。
早上嚴勇帶了早飯過來。
林瑤坐在床邊,單手拿着包子咬了一口。
嚴勇拉着闆凳坐在她床邊,看着她吃着早飯。
“有什麼話想說就說,别在這裡一副滿臉心事的表情。”坐在病床上的人三口吃完包子,端起豆漿一飲而盡後,讓嚴勇盡管開口。
“昨天打傷你的人,我們已經确定身份了。”嚴勇斟酌着詞彙說道,“這位阿姨生活的非常辛苦,她的精神也有點問題,你看看你能不能原諒她呢?”
“不能。”
她說出不能時,病房門再一次被人從外面推開,林瑤瞥了一眼來人。
是一身警服的聞洛城。
“嚴隊,甘勝男的家屬來了想見你。”
嚴勇聽聞連忙站起身,看了一眼滿臉冷漠的林瑤再看向聞洛城,“小聞你來跟她說,我先去見家屬。”
他走了,病房内陷入了隻有林瑤搖晃那空蕩蕩的豆漿杯動靜。
床邊的椅子再次被拉開,一道帶着醫院特有消毒水氣味的身影坐下。
“嚴隊剛才沒說清楚,接下來由我跟你說清楚這件事情,昨晚跟你一起摔下樓的人叫甘勝男。”
林瑤沒吭聲,等着他的下文。
“九年前她的兒子周文寶在陽光幼兒園死亡,那孩子是她跟丈夫試管了三次後生下來的,自從兒子去世後她的精神狀态就不太穩定,被送進精神病院治療四年,五年前出院後一直在大廈内當保潔。”
陽光幼兒園五個字,讓病房上一直用冷漠态度對抗一切的女生,這一次是徹底說不出話來。
“嚴隊希望你原諒她的行為,接下她的…”聞洛城注視着病床上落無聲落淚的女生,平靜的說出答案,“道歉。”
“你的醫藥費她的家屬可以全部承擔。”
坐在病床上低着頭的人,倔強擦幹眼角的淚痕,那雙黑眸直勾勾的盯着聞洛城,下一秒譏笑出聲,“她想殺我,我還要原諒她?”
“她不是故意的,你知道的。”
“我知道什麼?她兒子是我殺的嗎?這麼想去給她兒子報仇怎麼不去找真兇啊!”
林瑤臉上的笑容放大,眼底卻冰冷一片,“你們警方這麼多年抓不到真兇開始憋得慌了是吧,拿我在這裡當業績呢。”
“你少說幾句!人家家屬就在外面。”
門外嚴勇突然推開門,沖着裡頭對峙的二人喊了一句再次關上門。
室内緊張的氣氛頓時陷入了沉寂中。
聞洛城視線掃過對方那張再次受傷的面孔,想起上一次在路邊看到她的畫面。
當時他去了那家藥店詢問過店内的工作人員。
對方将林瑤購買的藥品單子提供給他,并且說那個女生進來買藥的時候說是自己不小心摔傷。
可是多年藥店工作的營業員卻說不可能,那人身上很多傷勢一看就是被人毆打所緻,摔根本摔不出去那樣的傷。
“你經常這樣嗎?不管别人說什麼都先露出防備的表情?嚴隊并沒有強制讓你原諒對方,隻是希望你體諒一個失去孩子的母親。”
“世上可憐的人那麼多,每一個殺了人你們警察是不是都不講法律,而是先讓受害者原諒對方?”
“畢竟她那麼可憐呢,如果昨晚我沒反抗成功被殺了,會有人可憐我嗎?”林瑤揚起嘴角,眼神尖銳的看向聞洛城,“還是你們警方會去安慰兇手,告訴她大快人心,我終于死了?”
“她精神病複發,在法律上屬于限制民事行為能力人,由于她們存在精神病患不能自主控制自己的行為,你可以向她的監護人要求賠償,這是你不原諒她的結局。”
聞洛城說完就走了,臨走前他站在門口左右再三還是将内心的疑惑問出頭,“月初那一次你在藥店買藥,當時也是被人打的嗎?”
林瑤擡頭看向他,“這是審問還是關心?”
聞洛城搖搖頭,什麼都沒說的拉開門走出去。
林瑤傷的不重,除了右臂骨折外其他都是皮外傷,當天下午她就辦理了出院手續。
從病房内離開時,她聽到了護士站的讨論還是其餘病人看向她時,唯恐避之不及的眼神。
“就是她吧。”
“除了長的高看不出來其他的。”
“簡直喪心病狂,怎麼能幹出那種事情呢。”
“什麼事情啊?”
一名下午才來住院的病患,滿頭霧水的看着林瑤,什麼都沒看出來。
“你不是我們江津市的人吧,看到那個女人沒,林化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