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兩天了,也沒見沈辰有什麼動靜。
沈辰猶豫着說:“打算,打算找個時間去,去表白”,皚皚白雪中,她的臉紅彤彤的,大抵是害羞了,目光飄向了其他地方。
陳靜可沒打算就這麼輕易放過她,火急火燎地問:“那是哪天啊?”
沈辰清了清嗓子,踟蹰着說:“我還沒準備好,萬一…”
萬一隻是她和陳靜的錯覺呢,萬一段臻壓根就不喜歡她,越是肯定,也越害怕,畏手畏腳的竟然不敢再朝前邁一步了。
陳靜氣得跺了下腳,道路上有未消融的冰,她一個晃差點滑倒,“萬一萬一,就你這麼搖擺不定,磨磨唧唧的,你就不怕段學姐跟别的什麼人跑了?”
沈辰連忙扶了陳靜一把,“靜姐,你慢點。”
陳靜有些惱火地推開她,“别怪我沒提醒你,段學姐那麼優秀,排隊等着的人一大把,我要是你,現在就打個電話表白了,我就不明白了,段學姐怎麼就看上你了,除了長得還行,分明就是個…”,嘀嘀咕咕說了一堆,對她已經嫌棄到極緻了。
沈辰低着頭亦步亦趨跟在陳靜身後,腦海裡一直回蕩着那句話,“你就不怕段學姐跟别的什麼人跑了”,眼眸暗沉,怕,她真的怕,快到宿舍時,終于果敢地說:“我明天晚上就去找她。”
陳靜這才停止了唠叨,贊賞地看了她一眼,“可以啊,辰辰同學,平安夜表白,夠浪漫。”
臨睡前,沈辰又一次打開了微信,那個她爛熟于心的頭像孤零零地懸于最上方,她撫摸着,明明隻是冰冷冷的手機屏幕,卻因着她喜愛着的人有了不一樣的質感,就像她牽過的手、刮過的鼻子、摟過的腰、觸過的唇,是讓她迷戀的,也是她想一直擁有的似水溫柔。
夜深人靜,她一如既往的失眠,隻是下一秒,就從床上坐了起來,先是難以置信地看了看朋友圈的那條說說,然後就是沒有任何猶豫地抹黑爬下了床,輕輕地打開宿舍門走了出去。
她躲在樓道的角落處,又看了一遍那張照片,咬了咬牙,撥打了那個她魂牽夢萦的人的電話。
她,等不及了。
酒店,段臻眷戀地摸了摸身邊小号趴趴鴨的額頭,手機鈴聲就突兀地在暗夜裡響了起來,她看着手機屏幕上閃爍的号碼,指尖用力掐了掐指腹,真實的刺痛感告訴她,她沒有做夢,距離她們不歡而散四十一天零十四個小時之後,沈辰終于肯、真的肯打給她了。
她按下了接聽鍵,卻沒有說話。
那邊同樣是一陣子令人窒息的沉默,幾秒鐘後,才聽見沈辰低低喚了她一句,“段學姐”,不自然地咳了一聲,“有打擾到你嗎?”
“嗯,沒有”,她努力保持聲線的平穩。
沈辰的一隻手攥着睡褲,緊張地咽了口唾沫,“段學姐,那個,我,我想告訴你一件事”,舔了舔脫皮的唇,“還有,我有一件事想問你。”
電話裡是長久的沉默,沈辰的嘴唇幾乎要咬破了,“段學姐,我”,聲音裡透着可憐和哀求。
“明天再說好不好?我明天回景市”,段臻終于開口了,語氣平淡得讓她害怕。
好一會兒,才曉得嗯聲,“那我等你回來,段學姐,你早點休息,晚安。”
“晚安”,卻是誰都沒有先挂電話,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她忐忑的心逐漸平靜,直到耳邊傳來了路過的同班同學的聲音,“辰辰,你怎麼站在這裡?這麼冷的天。”
“你回去吧,别着涼了,我先挂了”,話裡有不自知的關心流露。
沈辰的心一下子就飛揚了起來,“段學姐,你記得多穿點衣服,這幾天景市天氣特别冷。”
“我知道”,聲音好像又冷淡了下去。
“那我挂了”,沈辰心慌。
“嗯。”
放下電話,段臻的第一個動作就是要把趴趴鴨踹下床,腳伸到一半又縮了回去,不連累無辜是她的原則。
這算不算是她主動争取來的,試探性地發了朋友圈,根本沒有抱太大的希望,卻等來了如此巨大的驚喜,或許不是驚喜,而是讓她徹底死心的絕望。
喜悅夾雜着生氣和不安,段臻揉了揉眉心,今晚,注定要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