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後相見的第一餐飯,是在嬉鬧中不緊不慢的情況下塞入肚子裡的。
“聽着,要收拾碗筷了,不許再鬧了。”
段臻手上的筷子舉得高高,酷酷地發着指令,作勢要打下,隻是那一雙秀麗的鳳眼裡總是顯露着七分寵溺外加三分的無奈,氣勢上完全鎮不住某個調皮還霸道的讨厭鬼。
沈辰哪裡會聽,壞笑着往前湊。
于是,一個斜着身子躲避,一個腆着臉皮追擊,很快就又鬧成了一團。
等一切終于妥當,已經是天已向晚,攬着段臻纖細的腰身,看着窗外逐漸暗沉下來的天空,沈辰點亮手機屏幕,又一次确認信号滿格,且處于響鈴狀态,終于還是沒忍住的低低地發出一聲歎息,看來是沒希望了。
“怎麼了?”
段臻此時正小力地扯着沈辰胳膊上細軟密集的汗毛,聞聲擡頭發出疑問,沈辰有些怪怪的,總是心不在焉地擺弄手機。
沈辰憂愁的模樣,沒說話。
段臻坐了起來,“是在等誰的電話嗎?”
沈辰不着痕迹地皺了皺眉,看向她的雙眸裡是顯而易見的不舍,雙唇翕動,手機鈴聲就适時地響了起來,兩個人的視線同時轉了過去,沈辰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就接通了電話,腰也跟着直了起來。
“嗯,和同學在一起。”
“好的。”
“知道了。”
段臻安靜地靠着沈辰的肩膀,感受着她的手掌在腰側輕柔地打着轉,“玉樓兄”,好奇怪的名字,是沈辰的高中同學嗎?不過看沈辰似乎一本正經很嚴肅的樣子,心裡又不确定了。
通話時間持續很短,挂斷電話後,沈辰整個人往後一仰,腦袋靠在了沙發上,忽然就哼起了小調,輕松歡快。
段臻被搞得滿腹狐疑,推她的肩膀,問她怎麼了,怎麼這麼開心。
沈辰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哼着臨時自創的調子,曲着的長腿抖動了起來,“我爸打電話說今天晚上老友聚會,通宵打麻将,不回家了。”
呆了兩秒鐘的段臻笑問:“玉樓兄是你爸呀?”
沈辰無語,“我說,姐姐,你好像沒有抓住重點。”
段臻饒有興趣的樣子,“那阿姨的備注是什麼?”
沈辰翻出電話薄給她看。
何溪姐。
心裡早已經蠢蠢欲動,壓着聲音,目光灼灼,“寶寶,要回房間嗎?”
段臻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她心裡打的什麼主意,假意不知,“回房間做什麼?”
沈辰的手開始不老實,“你說呢?”
段臻躲開,“我不知道。”
沈辰笑得很煩人,“做你夢裡做的事。”
段臻一滞,羞得伸手堵這人的嘴。
沈辰卻已經抱起了她,“欲拒還迎?”
段臻按着這張嘴,“再說就不給了。”
沈辰好奇寶寶臉,“給什麼?”
段臻要被氣死,“不許說話。”
鬧着要下來,不願意了。
沈辰收緊手臂,幾乎小跑着踢開了房間的門,“不說不說,做事做事。”
沈辰是年初三回來的,餘下幾天有限的時間裡,她除了參加同學聚會和陪陳靜逛街散心外,都是和段臻一起度過的,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除了第一個晚上天時地利人和齊備得以留宿在段臻家,接下來的幾天晚上她都要老老實實地回家扮演乖乖女。
冬日安谧的午間,段臻總是能被一個落在額頭上的吻或者一桌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喚醒,午後,一起窩在床上看電影,然後迷迷糊糊地抱在一起睡到自然醒,接着就是頭腦還不是很清醒但卻不忘嘟嘴賣萌的沈辰被她狠心攆出家門,而沈辰也必定會上演幾個回合的耍賴讨吻才肯意猶未盡地揮手告别。
而快樂的時光總是轉瞬即逝,等沈辰再次置身于鄉村浩瀚無垠的星空下,呼吸着寒冷刺骨的空氣,撫摸着似乎還有紅唇溫度的臉頰,有一種自己做了一場美夢的感覺。
農曆正月十三,一家人告别哭唧唧的沈嘟嘟,結束了春節假期,踏上了返程,而相思成災的沈辰早已歸心似箭,用手機記錄着沿途的景色,哪怕隻是一塊黑黝黝的山石或者一間廢棄很久的磚房,她都會用心地分享給段臻。
段臻二十五歲的生日也如期望那般圓滿溫馨,心愛的女孩溫順着眉眼,專心地做着心形的蛋糕,她抱着辰寶靜靜地看着,“乖,不要打擾辰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