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舒市的最後一天,她們約了陳靜一起去浮山寺祈福,陳靜的情緒并不穩定,從她社交平台上的狀态上都能感受到她無處發洩的抑郁煩悶,不是在暴飲暴食,就是在瘋狂購物,連外婆家養的鴨子都要無辜地被她陰陽兩句。
最初無論沈辰怎麼邀請,陳靜都酷酷地說不去,給出的理由是不想被真情侶虐到體無完膚,讓自己的人生慘上加慘。
手機開着外放,段臻一邊給沈辰整理儀容,一邊安靜地旁聽她們的極限拉扯,然後就和陳靜說了幾句話,語氣溫柔耐心。
内容其實跟她所說的相差無幾,對面的陳靜一下子就不說話了,沈辰無奈,對段臻搖了搖頭,示意放棄。
陳靜的态度卻忽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當場就改變了主意,甚至迅速和段臻敲定了見面的時間和地點。
沈辰目瞪口呆,氣呼呼地質問:“靜姐,你什麼意思?怎麼我說話就不好使了?”
陳靜端着架子咳嗽了一聲,問出來的話非常誅心,“你哪裡能和段學姐比?”
沈辰亂吃醋,“我也沒那麼差吧!”
陳靜極不客氣地回怼,“你要有自知之明。”
沈辰還想說些什麼,就聽到陳靜換了個乖巧的口吻,“段學姐,那我們晚點見啊!”
“好,待會見。”
電話挂斷後,沈辰委屈,“需要安慰。”
段臻給她戴上鴨舌帽,“她心情不好。”
“你到底有什麼魔力?我好像才是靜姐正兒八經的室友。”沈辰懷疑人生的表情。
段臻把相機包挂在她的脖子上,推着她往外走,“你的靜姐是怕我不情願,懂了嗎?你個小笨蛋。”
實際上,是段臻率先提出要約陳靜出去遊玩散心的,而這恰好和沈辰的想法不謀而合。
沈辰定住腳步,“不是這樣的。”
“那是哪樣的呢?”段臻學着她歪頭,尾音調皮地上揚。
“因為你長得好看。”沈辰的眼睛放電,對答如流。
段臻嗔怪着拍她的後背,“成天就知道胡說八道,讨别人開心。”
“那你開心不?”沈辰笑眯眯地,大大咧咧地摟住了段臻的肩。
段臻掙脫,拽着她雙肩包的背帶往電梯處走,“快點走啦,别讓陳靜等。”
沈辰沒骨頭似的,輕輕松松地就被拖走了。
不料,還是有意外的狀況發生了,陳靜打電話過來時語氣蔫蔫的,先行到達浮山寺的她被工作人員告知最近幾天浮山寺的主體廟宇正在閉寺維護中,祈福不成讓本來心情就低落的陳靜有種諸事不順的預感,自嘲一笑,說連佛祖都嫌棄她了。
沈辰和段臻雖然不笃信任何宗教,此行的目的更多是寄托美好的願望,但是這一刻或多或少和陳靜的感受是相似的,特别是段臻,自然而然地聯想到了少女時期偶遇老者的那次,心情難免受到了影響,沈辰和她心有靈犀,握緊了她的手,“放心。”
她們不得不臨時改變了目的地,就在浮山寺背靠的浮山,是一處風景不錯,适合徒步散心的地方。
“山上面有一座許願橋。”沈辰的眼睛裡仿佛有光,暖暖地看着她。
段臻沉下去的心瞬間就又被高高地捧起來了,嘴角上翹,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舒市地處一望無際的平原地區,境内險峻雄偉的高山幾乎絕迹,浮山的海拔不過是區區的三百多米,遠遠望去,就是一座被各種茂密植被覆蓋的小山丘,三個人沿着蜿蜒逶迤的山中小徑緩慢而行,邊欣賞風景邊随意閑聊,更像是一次放松的野外踏青。
沈辰似乎對什麼都是新奇熱愛的,摸摸這棵樹,聞聞那朵花,連一隻小昆蟲都要蹲下來認真觀察一下,一會兒指着花花草草問問對植物有點研究的陳靜,一會兒又把相機遞過去讓段臻點評欣賞她拍的照片,活潑又充滿朝氣。
陳靜看着她停不下來的身影,回頭向段臻笑笑,“年輕幾歲确實不一樣。”
段臻一臉寵溺,“她像個小孩子。”
沈辰低頭擺弄着相機,翻看着沿途拍下來的照片,耳朵靈敏,“我二十啦!”
“多少?十二歲?”
“倒像是十二歲。”
陳靜和段臻幾乎不假思索地同時脫口而出,默契感十足,說完兩人就笑了起來。
沈辰點頭,“好好好,你們開心就好!”
将相機鏡頭對準一株草,“長得好怪!”嘀咕着,拿給陳靜看,“植物學家來看看。”
陳靜沉吟,“這個…”
沈辰問:“叫什麼?”
段臻也湊過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