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裡,陸念安慰段臻,“姐,你放心好了,大伯已經第一時間把這個爆料拿到了手上,所以外界是不可能知道的,而且那個偷拍的狗仔大概率以後都不會在圈子裡混了。”
因為身份特殊,段臻出事昏迷後,陸淩遠特意安排了遠離市中心的私人醫院對她進行治療,隻是消息再怎麼保密也總會有洩露的那一天,況且現在的狗仔可以說是無孔不入,根本防不勝防。
聽了陸念對事情始末的講述,段臻有些無語地輕哼了一聲,“我沒什麼所謂,又不是他公司的那些女明星。”透過玻璃窗往外看了看,暗地裡松了口氣,沈辰畢竟是當紅的網文作者,她擔心這件事情對沈辰的前途造成不好的影響。
陸念也望了過去,會客廳的地闆上,沈辰盤膝彎腰坐着,若若勾着她的脖子,整個人懸空趴在她背上,小嘴巴湊在她耳邊說着什麼悄悄話,“那沈辰她是怎麼想的?”
“她不用想。”段臻回答,“她想什麼都是沒用的。”
陸念忍不住驚訝,段臻的神态和語氣好強勢啊,分開多年,這兩人的關系好像發生了一些改變。
陸念母女走後,段臻就進入了一種屏蔽溝通的模式,沈辰說什麼,她要不點頭要不搖頭,多餘的字一個都不說,幾次下來,沈辰就不再說什麼了,無事可幹,坐在一邊去碼字了。
“要不要買台電腦?”過了一會兒,段臻也坐了過去,開口詢問。
“不用,家裡有電腦,隻是沒帶過來。”沈辰停下翻飛的手指,她心裡裝着事兒,簡單的幾段話被她反複地删改。
“哦。”段臻順着耳邊的碎發,取下手腕上的黑色頭繩将頭發紮成了高高的馬尾,那張不施妝容的面孔清爽精緻,嘴角處還漾着兩個小窩。
沈辰不敢再去看了,低下頭,手指又動了起來,隐約察覺到段臻向她靠了過來,她動了動身體,下一秒就被拍了胳膊。
段臻有點生氣了,“你跑什麼?”
沈辰連忙解釋,“沒跑。”
段臻訓導孩子的語氣,“好好寫作。”
沈辰嗯聲,又低下了頭,可是現在的情況實在太難為她了,段臻就在她身側,還靠得這麼近,那股篆刻在記憶裡的香氣在她周身萦繞,她一下子失神,一下子又清醒,一下子着迷,一下子又痛苦,恍惚地完全不知道要寫些什麼。
段臻見她低垂着頭,兩個大拇指停在鍵盤上空半天不動彈,關心地問:“怎麼了?是不是沒有思路了?那休息一下再寫?”
沈辰想說你别鬧了,你在這裡我怎麼會有思路呢?可是又說不出口,幾秒後,想出了一個還算完美的方案,“要不要睡一下?”
段臻今天沒有午休,點點頭,阖上眼靠向了沙發。
“回床上睡?”沈辰不自知地柔着聲音。
“一起睡嗎?你抱着我。”段臻睜開眼。
沈辰閉嘴,假裝很忙。
“不用,就在這裡。”段臻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說完後,再無動靜。
沈辰輕輕歎了口氣,心思紛擾雜亂,自然地就犯了煙瘾,前些天她靠着戒煙糖緩解和克服,如今,戒煙糖見底了,她焦躁地坐立不安,正在發愁的時候忽然想起前天楊晨默塞了包煙給她,一時沒忍住,就從大衣口袋裡翻了出來,起身打開門輕手輕腳地出去了。
她前腳剛走,段臻就睜開了眼睛,咬着唇,一臉驚疑。
來到住院部後邊的僻靜角落,沈辰靠在牆上吞雲吐霧,心裡一會兒想着以後一定要把這個壞習慣戒掉,一會兒又想着她和段臻的未來到底該何去何從,中途還接了編輯打過來的催稿電話,等到回過神,才發現天色已晚,于是便匆忙往回趕,路過樓下的小超市停下來買了包口香糖,撕開包裝紙扔進嘴巴裡嚼着,掩蓋着香煙的氣味。
左聞右聞,确定身上沒有味道了,她推開門走了進去,會客廳裡沒有開燈,隻看到一個隐約的輪廓抱膝坐着,問什麼時候醒來的,怎麼不開燈,說剛才有事出去了一下。
段臻的鼻翼不着痕迹地扇動了一下,淡淡的香煙味道若有若無。
沈辰果真是出去抽煙了。
她到底什麼時候沾染上了這個?段臻既驚又怕,她還有什麼是自己不知道的?愣了幾秒後,開了燈,垂眸拆開一次性筷子,沒有去點破,“過來吃飯吧。”
安安靜靜地吃完晚飯,打開電視随意看了幾眼無聊到極緻的電視劇,段臻提議一起出去走走,沈辰略微猶豫了一下答應了。
“後天就可以出院了。”段臻呼吸着夜晚清新微涼的空氣,“總是感覺身上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怎麼洗都洗不幹淨。”
沈辰走在她身後,離她有幾步之遙,更多時候都是豎起耳朵傾聽她說話,還要不時地環顧左右,保持着一種警覺的狀态。
段臻望着漆黑夜空下安靜的周遭,同樣不确定黑暗裡會不會有什麼讨厭的人在偷窺她們,頓時便沒有了散步的心情,煩惱地調頭往回走。
沈辰一聲不吭地跟着,不問也不說。
“辰辰,你不要怕,等回家了,我們就不用擔心了。”側躺在床上,段臻的手指掠過消瘦的臉頰以及挺直的鼻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