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醋排骨、白灼蝦、香菇炒油菜、蒜泥黃瓜,再加上一大碗西紅柿蛋花湯,一個半小時後,賣相極好的四菜一湯出現在了餐桌上,沈辰解下圍裙,對坐在折椅上的段臻笑笑,“是不是餓壞了?”
“還好。”段臻捧過湯碗感受着蛋花湯特有的味道,陶醉在食物香氣中的神情與多年前無異,眉目如畫,梨渦淺淺,額前細碎的發絲随着她微低着頭的動作輕滑下來,擡眸的一刹,“怎麼了?”
沈辰連忙移開視線,有些尴尬地又把手上的筷子擦了一遍,遞了一雙過去後,戴上一次性手套剝起了蝦,白嫩的蝦肉一隻隻地被投入到調料碗裡,“快吃啊,不然涼了就不好吃了。”
“剝蝦機器。”段臻忽然吐出四個字。
沈辰的動作頓了一下,溫吞笑了笑,指下速度飛快,取下手套,和一堆蝦殼一起丢入了垃圾桶,拍拍手,“好了。”
餐廳空間狹小,簡易小方桌的兩邊卡在牆角,兩人挨得極近,時不時地胳膊肘就會碰到一處,沈辰過意不去,一個勁兒地說着抱歉,“房子實在太小了,你将就幾天。”
段臻淡然,她的所有心思都在沈辰親自下廚做的飯菜中,是她中意的,也是她記憶中熟悉的味道,細嚼慢咽地吃着,“等以後再買個大點的就好了,對了,你怎麼把房子買在了這區?”
老城區,人煙稀少,交通不便利,空氣質量馬馬虎虎。
沈辰微笑,“便宜,安靜。”然後糾正了下她的話,“而且,這房子是租的。”
段臻頓時不說話了,在她的認知中,這種幾線小城市,哪怕是最貴地段的房子的價格對她來說都是不值得一提的,輕輕松松就可以買個幾套,從而讓她一時之間忘記了沈辰是否也能支撐得了,她終究是沒體驗過什麼人間疾苦,才會不過腦子地問出這麼愚蠢的問題,而她的辰辰,這些年又是怎麼熬過來的?
沈辰大概猜到了她的所思所想,“我沒那麼窮的。”剛畢業那兩年經濟窘迫不假,但自從轉行做了網文作者,特别是簽約了出版社出版了實體書後,收入還是比較可觀的,“之所以沒搬走,是因為這裡确實夠安靜,方便寫作,而且在這裡住了三年多了,挺有感情的。”
“其實這裡也挺好的。”段臻用勺子攪着碗裡的湯,“有點遠離塵嚣的感覺。”
“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段臻搖頭,“差得有點遠。”
“我是順着你的話說而已。”
“而已?”
“嗯。”
“不是因為沒文化?”
“你可以質疑我沒錢是個窮鬼,但不要質疑我的文化水平。”
“嘁!”
這頓飯兩人吃得很愉快,午休時間,因為不知道修空調的師傅什麼時候來,況且卧室裡确實也熱,沈辰隻好讓段臻先去書房睡一會兒,裡面有張折疊單人床,等段臻睡着後,她就鑽進卧室各種忙活,換床單,換被套,拆下蚊帳清洗,然後進行全屋大掃除,每個角落都不放過的那種。
“你在幹什麼?”段臻揉着眼睛開門走了出來。
“醒了?”彼時,沈辰正拿着塊抹布擦客廳的牆角,随意用手背擦了一下汗,“沒事兒就搞搞衛生。”
“哦。”段臻抱着個抱枕靠在沙發上,“挺幹淨的啊,又不髒。”她睡了不到兩個小時,茶幾桌椅卻已經亮得能照出影子來了,“你還和小時候一樣,喜歡收拾家。”說得無限懷念。
幾年前沈辰雖然年齡小,但好歹也是個大人了,她想提醒段臻用錯詞了,然後就聽見段臻似乎是忍不住笑了,“你這麼個搞法,倒像是娶媳婦布置新房。”
兩隻手在盆子裡擺着抹布,沈辰也笑了起來,“娶媳婦的話,可得買個大房子,要不媳婦肯定會嫌棄不進門。”
完全是順口的玩笑話。
“不嫌棄,會進的。”段臻的語氣沉下去一點。
沈辰一怔,低頭胡亂地擦着牆角,開始裝鴕鳥,心怦怦地跳,還好之後段臻沒再說什麼了,過了一會兒,她悄悄回頭看,段臻正垂着眉眼看手機。
修空調的師傅業務繁忙,等過來的時候都快黃昏了,拆開空調檢查了一下,加了雪種進去,卧室裡很快就涼爽了起來,沈辰依舊忙忙碌碌的,挂蚊帳,煮馄饨,一個白天就這麼結束了。
臨睡前,沈辰抱着被子走出了卧室,“臻臻,我晚上要寫東西,所以要睡書房。”她這話倒是真的,最近剛開了新文,更新章節相對頻繁一些,需要占用晚上的時間寫。
段臻點頭表示接受,“早點睡。”
沈辰以為段臻說的過來旅遊不過是臨時編造出來的借口,沒承想,第二天早晨她起來的時候,段臻已經吃過早餐準備出發了。
“盤子裡有兩個煎蛋,沒煮面條,怕你起來得晚,坨了不好吃。”段臻背好相機,揮揮手就出門了。
關門聲響起,沈辰才回過神來,擡頭看看牆上的鐘表,她昨天熬夜寫作加上又忽然失眠,起得比平時雖然晚了半個小時,但現在也堪堪不過八點。
嘉市有什麼聞名的景點嗎?她怎麼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