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臻心裡泛起疼痛,那些她不曾經曆過的歲月,沈辰獨自一人熬的是那般艱難,酗酒,抽煙,健康的身體被折磨到消瘦,摸着沈辰手臂上分明突出的骨頭,低聲說道:“以後,别喝那麼多酒了。”停了兩秒,聲音更低了,“也别抽煙了。”
沈辰愣住了,不知道段臻是何時知道她抽煙的,段臻想起來了?這樣的念頭在腦海裡一閃而過,但看段臻的神色又沒發現什麼異常,抿了抿唇,點頭應下了,“酒,很少喝了,煙,戒了也有一段時間了。”自責的情緒湧上,“對不起,寶寶,我知道你向來不喜歡人家抽煙,可是我卻染上了煙瘾。”
什麼時候學會的抽煙呢?她回憶着,腿受傷後的那段日子,她自暴自棄,将自己關在房間裡,不出門,也不社交,沒日沒夜地昏睡,然後在某一天,醒來對着窗外的大雨發了很長很長時間的呆後,推開門說要出去走走,爸媽滿臉擔憂又不敢阻攔她,她離了家,像鬼魂一樣四處遊蕩着,她甚至忘了自己怎麼搭乘了南下的火車,又是怎麼停留在了嘉市,她隻記得在嘉市的火車站外,她買了人生中的第一包香煙,按着打火機笨拙地點燃,吸下第一口後就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好嗆!”當時,她皺着眉頭說了兩個字。
慢慢的,她就發現了香煙的好處,在她失眠睡不着時讓她短暫地忘記那些不開心的事,在她苦思小說情節時給她帶來數不清的靈感,有時,她也會想,她的寶寶不喜歡這個味道,卻在掐滅煙頭的前一秒無聲苦笑起來。
她的寶寶,此刻又在哪裡呢?
垂着腦袋猛吸一口煙,無望的思念融入了明滅的煙頭,鼻腔裡噴出的煙霧在空氣裡逐漸變幻成了心中那個人的模樣,她飲鸩止渴,越發地沉迷。
“是我對不住你。”思緒被段臻低沉的聲音打斷,“我又怎麼會苛責你?”
沈辰片刻地怔愣,輕展長臂将段臻攬在懷裡,嗅聞着混合了淡淡青草香的長發,“以前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我們要往前看。”
段臻握住她的衣襟,沉默着不說話。
沈辰伸出手指向了遙遠的星河,語氣雀躍,“寶寶,你看,那個是不是北鬥星?”
段臻沿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位于頭頂的高空中,像一把勺子,一顆星一顆星地數過去,“一、二、三、四…”
沈辰跟着一起數,“七。”和段臻對視了一眼,都笑了起來,“還有什麼呢?”她極目遠眺,然後撇嘴搖了搖頭,“我不太懂的樣子。”
“這個是織女星,那個是牛郎星…”段臻笑得溫柔,一個個指過去講給她聽。
沈辰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唇點了點段臻的額頭,“寶寶,你好厲害,這些都懂。”
段臻往她懷裡靠了靠,“你女朋友這麼厲害,你是第一天才知道嗎?”
聲音很嬌,容顔絕美。
沈辰放眼望去,那些情侶們都在耳鬓厮磨,沒有人注意她們,吻上段臻的嘴角,低語呢喃,“記不記得很久前我說過的話?”
“記得,你說,好想在星空下親親我。”段臻抱住她的脖頸,阖眼向她的雙唇吻去。
浩瀚無垠的星空下,她們和所有普通的情侶一樣,呼吸缱绻,難舍難分。
草地最上方的露營區,楊晨默和趙維将兩人的纏綿盡收眼底,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多喝了幾罐啤酒的緣故,楊晨默的胖臉漲紅一片,看了一眼神情掠過豔羨的趙維,支支吾吾地開口,“那個,趙維…”
趙維懵然擡眸,臉上也泛起了紅暈,不自然地抿唇,“怎麼了?楊哥。”
楊晨默平時能說會道,關鍵時刻反而一臉的緊張,“那個,其實,我想說,不是,我想問問你。”沒控制住忽然打了個酒嗝,酒氣有些大,他連忙轉過頭,再回頭,發現趙維的視線又朝向了下方。
“趙維。”楊晨默咬咬牙痛下決心,沒道理啊,小說裡,他寫的那些表白的話既浪漫又打動人心,怎麼現實裡輪到自己了,反而是這個鬼樣子。
趙維回眸一笑,素淡的五官裡溢着耀眼的光華,“你是不是想說,我們要不要一起去看星星?像段姐姐和沈姐姐一樣。”
楊晨默慢半拍地張大了嘴巴,随即就瘋狂點頭,“是是是。”還是慫,猶豫着伸出了手,“那,那走吧,趙維。”
趙維笑容大方甜蜜,牽着他的手站了起來,去往了星空最爛漫的地方。
那個晚上,沈辰和段臻睡在左邊的帳篷裡,楊晨默和趙維坐在右邊的帳篷裡互相依偎着看了一夜的星光,中間空着的帳篷在風中不停地擺動着。
事後,沈辰知道是人家姑娘先點破的窗戶紙,笑得簡直不要太離譜,段臻在一旁聽她講電話嘲笑楊晨默,拍了她好幾次後腦勺提醒她收斂點,并且不留情地揭穿她,“五十步笑百步,你那個時候不也是慫包一個。”
沈辰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要面子地立即掐斷電話,然後就欺身壓了下來,十指交扣,吮着段臻雪白的天鵝頸,低啞的嗓音磨着人的耳蝸,磨地身下的人身體發軟,眼神放空。
“那現在呢?寶寶,我慫不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