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芒沒有接糕點,他雖貪口欲,但一直謹記未入道不可貪戀凡物,“多謝,我還不餓。”
“少、少君,我在府中與少君一起二十年,我……心悅于你,想着能長伴在少君身邊也好……”
句芒愣怔,且不說他不是人,更不提他對岱赭毫無情愫,他甚至連心悅都一知半解,“……什麼是心悅?”
這些年來書冊古籍他看了許多,君白也請過人間夫子與他授課,但從未和他說過什麼是“心悅”。
“就是想一個人,想一直陪着他,陪他歡笑陪他悲傷,與他走過春夏秋冬。我知道少君将來是要成仙的人,我隻想在少君尚在凡塵時能——”
“幹擾少君修行,你自行離府吧。”君白一身清冷月銀色衣袍,面色愠怒,隻一句話便打發了岱赭。
“君白!”句芒見到君白眼中就仿若璨天星辰,他也不顧岱赭還在,便一下子撲到君白身上。句芒一年前便不再長個,比君白矮上一些,兩個谪仙般的男子靠在一起,倒覺得賞心悅目。
這段日子句芒忙于突破心境,半個月未與君白親近,此刻被君白攬在懷中時他心髒猛然跳動起來,他好似明白了何謂心悅。
“……那時候我隻覺得,我不願意看到有你和别人親近的那一天。”秋玄度将回憶說了七七八八,然後捏着貓薄荷草的幼苗根部,慘然一笑,“還好從沒讓你叫過我義父,不然……”
“哈哈哈哈哈,”顔青調笑的在他懷裡東倒西歪,好友變情人亦或宿敵變情人,都教人好接受,唯獨有了父子或師徒之名再生情愫,便是有違倫理,“心裡那關肯定不好過吧。”
“還笑,”秋玄度的尾巴終于是纏上了顔青調的手腕,顧及着天台冷,秋玄度用毯子裹緊了他。伸手摘了顔青調又重新帶上的眼鏡,捧着他的臉,重重吻了下去。
顔青調的信息素變得濃郁,仰着臉,承受着秋玄度火熱的身軀。啧啧水聲與吸允聲在寂靜的天台格外響亮,被強橫的攻擊讓他節節敗退,親的缺氧舌根發麻。他倒在秋玄度的懷裡,微微喘着氣,貓薄荷無時無刻都在吸引秋玄度。
秋玄度微微和他分開些距離,他身體正年輕,有反應也怕硌到他。
“你和我哥說過的不碰我。”顔青調咽咽口水,把口中不知道是誰的一并咽了下去。
“你想要考驗我個十年二十年嗎?”秋玄度打尾巴松開了他的手,拿出一枚戒指,“我們早就成婚了。”
“什麼時候。”顔青調歪着頭,靜待下文。
戒指通體銀色,上面刻了繁複的花紋,看不出什麼材料制成,整體很低調。
“上輩子。”秋玄度鄭重的拉着他的手,把戒指緩緩推到了指節根部,“一紙婚書,上表天庭九霄,下鳴地府黃泉,曉禀衆聖,通喻三界。道心起誓,諸天祖師見證,若兩相傾覆,神魂俱滅,身死道消。”
婚契與命契随着誓詞結束而成,若變心背叛婚契降來懲罰,若背信棄義命契降下懲戒。雙契同降,便是魂飛魄散,永不入輪回。此等契約,非是真愛摯愛的、對彼此擁有強烈信任的不會立下。當日句芒恢複清明便積極尋找破除心魔之法,奈何心魔根深又被魔氛浸染,即便他表明自己想起全部也是枉然。一籌莫展之際他想起成婚時所立的雙契,那是神魂與神魂的契約,可引動天雷直擊神魂。
顔青調骨節分明的中指上套上了銀環,秋玄度摩挲着他的骨節,“按照這裡的習俗,結婚戴無名指,訂婚戴中指。”
“生日禮物,喜歡嗎?”
戒指上的花紋微微亮了起來,月白色的光澤足厚溫和,“這是我在想你。”
“我将一絲神魂覆在上面,這樣即使我不在你身邊,也能一直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