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謙鸢感覺自己手裡握的是個炸彈,下一秒就要把自己轟飛。他慌亂地把内衣扔到了床上,又怕楚琅醒來後誤會,撿起來輕輕扔進了被裡。
呼。他這邊剛平複一點兒,又想起廚房火還沒關,又急匆匆跑去關火,一通操作下來忙出一身汗。
他在廚房靜坐了會兒,直到醒酒湯晾涼才敢端進屋去。
楚琅正睡得安穩,面色紅潤,呼吸勻稱。他把碗輕輕放在一旁的桌上,看着她的睡顔。
時間過得太快。距離第一次來這裡,已經過去了數月。他和楚琅,默契地都沒再提起告白的話題。
他們的感情在慢慢升溫。忘記是誰說的,暧昧期是最美好的時光,雖然也想要一個名分,可何謙鸢打定的是相守一生的主意,那就不着急,慢慢來。
可那果實太飽滿誘人。楚琅一颦一笑都拿捏着他的心弦,他不受控制地俯下身去,湊近了她的呼吸,那香味麻痹了他的大腦,理智瞬間停止運行——
他低下頭,輕啄了下她的唇。
直到躺在次卧堅硬的木闆床上,何謙鸢的内心仍舊驚濤駭浪。他整張臉燙得像剛出鍋的烤雞,方才親上的一瞬間,楚琅似乎皺了下眉,他的心都停跳了一瞬,慌張逃離了現場。
親上了嗎?他摸了摸發燙的嘴唇,感覺一切是那麼的不真實。
他簡直控制不住嘴角的上揚,就快要笑出聲來。雖然他這行為簡直和流氓沒分别——還趁人家喝醉偷親,這不是莽小子才幹的事麼?但他這份快樂在心底不斷發酵,像海綿泡泡一樣将他填滿。
楚琅第二天醒來,看到桌上的煎包,就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來的了。
怎麼回事?自己千杯不倒的人設怎麼就立不住了!
她放任自己回床上多躺了會兒,迷迷糊糊正要睡熟,顧斌給她打來了電話。
這比尹青瑤的死亡奪命連環call吓人多了——顧斌基本不給人打電話,一打就是大事。
“喂,怎麼了老師?”她連滾帶爬地下了床沖到客廳,在茶幾上找到紙筆後接通了電話。
“這個點了,還在睡?”顧斌犀利問道。
“啊,這……”楚琅急得抓耳撓腮,顧斌能僅靠叩診就斷出骨裂的本事已經讓人欽佩了,竟然還能聽出她是剛醒來?
“你那篇文章,我檢查沒問題,就提給了編輯。”
楚琅屏住氣,聽着顧斌的大喘氣兒。
“就在剛剛,我郵件收到了一審通過的消息。”
“老……老師。”楚琅聲音都有些哆嗦,“是……J開頭的那個嗎?”
“嗯。編輯有些整改意見,我直接發到了你郵箱,明天給我成稿。”
楚琅慶幸何謙鸢早上有事兒先走了,要不就會看到她像個瘋猴子一樣在家裡興奮亂竄。
《Journal of Physiotherapy》!雖然算不上醫學界頂刊,卻是骨科領域如同《Nature》一樣地位的專業刊物,顧斌都沒上過!!!
她快要窒息了——本來上次醫鬧那事、還有孫堅的舉報鬧得心裡一直憋着氣不舒坦,這下好了,所有的不幸都是為了這一刻做鋪墊!一審過了意味着編輯看中了!!隻要按要求改正必定能過審發稿!!!!!
想到這裡她飛快打開電腦接收郵件,馬不停蹄地詳讀審稿意見,飛快地改正。
楚琅一坐坐到了晚上,餓得兩眼發黑才停了手。
一拿手機,顯示無數個未讀消息。她剛要解鎖回複,就聽到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她跑過去開,就看到何謙鸢神色急切,一看到她精神十足的樣子才放松下來。
“你……剛醒?”何謙鸢覺得自己一言不合闖過來有點冒失,但他實在擔心,還以為她昏睡到了第二天晚上。
“啊……”她突然想起早上看到桌上的包子,何謙鸢準給她發消息提醒她熱熱再吃了。
一天沒回人家,心裡有點發虛。她垂着眼皮堵在門口,生怕他看見桌上原封不動的包子:“那個我們主任今天給我打電話說我論文過審了,然後得微微修改一下,然後我就……”
“論文過審了?”楚琅低估了何謙鸢的身高和視野,他一開門就看見了那袋包子。聽她這意思不是不愛吃那包子,而是這一天光忙活論文,忘了吃。
“嗯!”楚琅難掩興奮,又是在喜歡的人面前,像是得到了某種價值肯定,“還是超有名的刊物!那編輯簡直是我偶像!!!”
何謙鸢讀過研,也發過論文,自然知道這一篇嘔心瀝血、多少個通宵達旦換來的頂刊論文對于作者的價值。
他從不懷疑楚琅的能力,卻在此刻由衷地佩服她作為一名醫生的水平——手術台一上就是一整天,一周至少一個夜班,坐門診更是身心疲憊,還能抽出空隙寫論文,學醫的人真都是鐵打的。
“那,出去慶祝一下?”何謙鸢朝她比了個大拇指以示鼓勵,“慶祝小楚大夫為我國醫療事業貢獻了一份力量。”
“好……”楚琅剛答應,才想起自己明天還有一上午的手術,晚上還要替王粲值夜班,“但是不能回來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