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尾花!鸢尾花!鸢尾花!”
“啊啊啊啊好聽!”
“何謙鸢我愛你!”
何謙鸢微笑着看向台下轟動的人群,聽着快要沖破房頂的呼喊。他雙手合十,虔誠地低頭感謝觀衆厚愛。
這張圖被前排的站姐偷偷拍下,何謙鸢的側臉骨相清絕,配合他閉眼雙手合十的動作,很戳人心窩。
四強毫無意外拿下,紫昶偉非要拉着兩人去慶祝——他們目前總積分第一,三強争奪賽隻需要準備一首歌,時間寬裕了許多。
“熱死啦。”大花不情願地被他拽着,恨不得自己是酒店大堂的立柱。
“源城可是不夜城,你們情願就在酒店裡蹉跎時光?”紫昶偉一番激情輸出,回頭一看,兩人都目光呆滞地點頭。
“我真!”紫昶偉權當沒看到,硬拖着兩人上了商務車。
源城名不虛傳,已經晚上九點多,街道上仍舊燈火輝煌,路邊的攤販數不勝數。何謙鸢看着這燈紅酒綠的世界,突然有些失落。
他好想楚琅。
随着分開的時間變長,想念破土,在心田瘋長。音樂帶給他的興奮和激動隻能維持片刻,獨自想念的時分,琴弦似乎都變得沉重。
方才李導下台後拍了拍他的肩,誇他進步,其實他的唱功并沒什麼長進,隻是腦子裡想着愛人,情感自然更飽滿——沒有技巧,全是感情。
他快等不及去德國了。
“我跟你們說,就這家小龍蝦,我們家瑤瑤給我極力推薦,你倆就隻管放心吃!”一到地方,紫昶偉昂首挺胸地進了門,沒半分鐘又苦着臉出來了。
“前面還有五百多桌!!”紫昶偉癟癟個嘴。
“還要等多久?”何謙鸢擡了擡乏累的眼皮,“留個電話,快到了咱再來。”
“得後半夜了。”
何謙鸢沒什麼異議,隻要别耽誤他一會兒打電話就行。
楚琅和尹青瑤睡到了日上三竿——從來德國起,沒有夜班,她還沒這個點起床過。
尹青瑤是個行動派,起來沒一個小時洗澡化妝換衣服全部搞定,拉着楚琅出門開始了她的買買買計劃。
她一早和何謙鸢說了,尹青瑤來玩兩天,今天晚上六點的飛機,得送完她再給他打電話。
和瑤瑤的分别十分難舍。怕耽誤航班,倆人吃過飯一早就到了機場,又在安檢口磨蹭了一個多小時。
“下個月我還會來的。”尹青瑤咬咬嘴唇。
“别折騰啦。”楚琅拍拍她的後背,“加上飛機,你這一趟得請一禮拜的假,一個月剩下的日子就都沒得休。”
尹青瑤還欲争論,楚琅把頭埋進她的頸窩,“很快的,德國這邊有春假,等過完年我就回去趟。”
“真的?!”尹青瑤驚喜得差點鼓出個鼻涕泡。
“嗯。”楚琅也是前幾天才聽說,德國這邊春假,醫院隻有半數人值班,所有實習、進修的醫生全部放假,為期一月。
但她沒告訴何謙鸢。
楚琅一直忍着淚,直到尹青瑤進了安檢口再看不到身影,淚水開始奔湧而出。
她從沒離家這麼遠。尹青瑤和爸媽一樣,都是親人般的存在,每一次分别都難以平息。
一聲消息提示在外套兜裡突兀響起。她掏出手機,抹抹眼淚——
主唱大人:“被紫昶偉拖來一家要等位500多桌的飯店,後半夜才能吃上飯。”
配了個一頭暈倒的小柯基表情。
楚琅撇了撇嘴角,突然任性起來——她想都沒想,一個電話直接打過去。
“喂?”何謙鸢剛進屋,鞋都沒換就接通了電話。那邊傳來長久的沉默,仔細聽,還有抽噎的聲音。
“楚琅?你在哪裡?”他還尋思她受了欺負,急得在屋裡踱步。
“我剛送完瑤瑤。”楚琅總算平複得能說出話來,“還在機場。”
“難受了?”何謙鸢小聲問着,聲音放得很柔。
“嗯。”楚琅找了個空座坐下,擤了擤鼻子。
“那……要不要我唱首歌給你聽?”何謙鸢像哄個孩子,聽得人心頭酥麻。
楚琅擡着淚眼,看着匆匆人群。
“好呀。”
何謙鸢放心下來,坐在床邊。他在大腦中搜索着曲庫,清了清嗓子——
“若不是那次相知
不會有後來的故事
愛總是美的奢侈
怎麼可能淺嘗即止
時間它如何飛逝
永恒嵌在了無名指
你占據所有空隙
沒任何人的位置…”
何謙鸢當真是老天爺追着喂飯,連随口哼唱都很好聽。楚琅擦幹了臉上的淚痕,起身往外走。
“何謙鸢,你一定要拿冠軍。”
她也不知自己為何突然蹦出這麼一句。航站樓外涼風陣陣,秋意漸濃,冬天……好像近在眼前。
“好。等我拿到冠軍,就去見你。”何謙鸢嘴角微揚。他們本就是一路人,表面看着不争不搶,波瀾不驚,内裡,卻都是極要強的性格。
挂了電話沒多久,紫昶偉就來了消息,說有本地的粉絲朋友看他們去排,在粉絲群裡問他們還吃不吃。
這人正是這家飯店老闆的對象,說大堂沒位置,可以到他們平時自用的裡間吃飯。
于是三人再度出發,大花都眯着一覺了,混混沌沌被領出門。
“快進來快進來!”熱情的粉絲朋友一見到他們,興奮地跳腳,連忙迎着進了屋。
“老趙,快,特色都上一遍。”她招呼着忙碌的老闆,轉頭又笑眯眯地看向三人,“喝點什麼?飲料茶酒都有。”
“可樂吧。”何謙鸢攔住了紫昶偉奔向酒櫃的腳步,低頭看向熱情的粉絲,“老闆,我們自己拿錢,不能讓你破費。”
“哎呀,好的嘞。”那粉絲一和何謙鸢對視,瞬間臉紅了大半,“那,那給你們算個親友價88折不過分哦?”
“不過分不過分。”紫昶偉咧嘴笑着搶話,“我們的粉絲果然貌若天仙,人美心善。”
那老闆娘羞紅了臉,送上茶水就退了出去。沒一會兒,滿桌的美食送上,香氣鑽進鼻孔,肚子瞬間就咕噜噜地叫了起來。
大花聞着面前那盆麻辣小龍蝦的香氣,也不困了,戴上手套就開幹。這裡的蝦都不能被稱為“小龍蝦”,個個長如手掌,肉質肥美,湯汁又浸得入味,教人一口一個,欲罷不能。
席間,包房門被推開。大花還以為是上菜的服務生,直到她餘光瞥見了熟悉的外套——
常甯推門而入。
他不知何時剃掉了柔順的長發,留起了闆寸,雙耳還戴着水鑽的耳釘。他瘦了好多,皮夾克裡穿着緊身的背心,從前周身那溫和的氣質也再無處尋覓,像個馬上要走T台的型男。
“晚上好。”他拉開凳子坐下,看着滿桌的飯菜,“你們幾個,在源城過得挺潇灑啊。”
“辭職了?”何謙鸢沒意外他的到來。
“嗯。”常甯無心飯菜,面上還帶着趕路的疲憊,“教書沒什麼意思。”
大花扒蝦的手一頓,“辭職?”
“嗯。當教授太無聊,出來找點樂子。”常甯一副拽的要命的表情,“更何況,沒有我,你們還想拿冠軍?”
大花雖有疑惑,卻忍住沒再發問。那次露營之後,他們很少說話,成了四人組裡最陌生的兩人。
“啧。”紫昶偉朝他翻了個白眼,心想要不是蝦太好吃,一定倒出嘴來罵他。
何謙鸢沒接話,默默地扒着小龍蝦。隻有他知道常甯辭職的原因——
他把亓津打了一頓。家長不接受調解,亓津轉學到日本深造,校方給常甯下了處分,他也不是個受氣的性格,直接辭了職,還趁亓津出國前,抽空又把他打了一頓。
具體細節常甯沒說,但能讓常甯揮拳頭的,肯定不是什麼好人。
“下場唱什麼?”常甯剛要點根煙,就被何謙鸢眼神警告,悻悻地放下了。
“咱那首搖滾。”一提到音樂,何謙鸢來了興緻,眼神中漫起火熱,“狼因的粉絲在網上報團,說鸢尾花根本不算樂隊,沒有激情。那就讓他們看看,什麼是激情。”
三強争奪賽,除了這進入四強的樂隊,還有之前被淘汰的樂隊返場表演,錄制時間格外長。抽簽時何謙鸢撿了個便宜,最後一位出場,看樣是導演組的安排。
“讓我們有請,鸢尾花樂隊帶來原創歌曲《忘路》。”
台上多了位型男鼓手,到場粉絲的呼聲變得更加高亢。何謙鸢回頭朝他勾起唇角,常甯朝他揚揚頭,比了個Ok的手勢。
台下又是一陣小聲驚呼。
燈光再度亮起。急促密集的鼓點,将現場的氛圍立刻點燃!
“無視所有路标隻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