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檢口外,何謙鸢斜背着包,像他剛來那天一樣。兩人沒再用力擁抱和親吻,生怕舍不得分開。何謙鸢排隊随着人流向前,不時地回頭看她。
楚琅一直咬牙憋着淚朝他揮手,怕他擔心。她清楚這隻是短暫的分别,可情緒瑣碎,讓她難以收拾。
她在機場等到飛機起飛。她沖出航站樓,在街邊凝視夕陽下,那逐漸變小的機身向雲層高飛,逐漸縮成了一個小點。
一路平安,何謙鸢。
他們租住的酒店不用中午退房,何謙鸢說給她也捎了些東西,單獨裝在了一起,本來想登機前先給她送回宿舍,楚琅怕折騰他,堅持要回來自己取。
她當時瞥了下那一箱東西,基本都是塑封好的底料什麼的,而且很輕,于是就欣然接受了。
楚琅心情有些低落地回到宿舍。幾日沒回來,屋裡冷清淩亂,床上還扔着那天糊弄老媽換的睡衣。
她打開箱子,想先把何謙鸢給他準備的底料都放小冰箱裡。
結果打開,拉鍊拉上的一側,竟然裝着個鞋盒。鞋盒很新,上面有個低調的标志,來自某知名高奢運動品牌。楚琅還以為是他落下了,想拍個照發給他,結果剛翻開蓋,她就傻了眼——
裡面是一整盒帶着紮鈔紙的歐元。
鞋盒翻蓋上還用馬克筆寫着話:
“德國移動支付沒那麼發達,出去消費還是用現金方便。特意找了個不起眼的僞裝,我可真是天才!這是參加節目拿冠軍的獎金,我以後掙的錢都是你的,可不能跟我見外啊。”
下面空白處還畫了個抱着獎杯的驕傲小人。
這這這……她都不敢數這滿滿登登的一箱裡有多少捆,再換算成人民币是多少錢。
她趕緊扣上蓋子,把“鞋盒”鎖進了櫃子裡。箱子裡還掉出一張卡片,字迹匆匆,像是今天才寫完放裡的:
“楚琅,八天的時間太短,很快就要說再見。但我想再見的意思是:我想和你天天都見。如果不能,那就在分别的每一天,都期盼着下次相見。”
她心底一暖,把這張卡片貼在了床頭。
第二天一上班,楚琅就恢複了忙碌的狀态,沒把隔夜的情緒帶到工作上來。Duke要休婚假,一下子骨科兩大骨幹都不在,壯丁也是兵,楚琅一下子任務就繁重了許多,忙得腳不沾地。
何謙鸢于德國時間第二日半夜抵達桉城,正是國内午後。紫昶偉和大花都早到桉城等他,三人一起搭高鐵趕往源城參加當晚音樂節的彩排,何謙鸢在路上連灌了三杯咖啡才勉強吊起精神。
高鐵站已有了接機的粉絲。工作室沒透露具體車次信息,隻公布了當天行程,聽聞這些守在接站口的粉絲們很多都是一大早就過來等,何謙鸢幾人受寵若驚,和助理一起收下了所有人遞來的禮物,并一路雙手合十表達謝意。
當日彩排完畢,已是夜半時分。楚琅剛好下班,正邊湊活吃着泡面邊看着科室前輩推薦給她的一部慕大醫學院的骨科研專課程錄播,突然就接到了何謙鸢的電話。
“在宿舍呢?”
何謙鸢的聲音沙啞。楚琅想着他一路颠簸折騰,又不知排練了多少遍,肯定已經力竭。
“我在宿舍呢,你别多說話啦,保護好嗓子。”她怕提起歐元的事情他再和她多費口舌解釋,想着他忙完這陣再說,“不用操心我,你這時差都還沒倒過來,一定記得好好吃飯,多喝水,除了唱歌少說話,我看國内也降溫了,别閃着再感冒了。”
“好。”何謙鸢喉嚨腫痛,選的幾首歌又是搖滾高音偏多,彩排完一度都有些失聲。大概和這一路長途奔波沒休息好也有關,他不想讓楚琅擔心,過問幾句便挂了電話。
尹青瑤跟着紫昶偉去了源城,見到何謙鸢這個憔悴的樣子也有些不忍,偷偷拍了給楚琅發過去。
他的下巴都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當晚趁紫昶偉出門給她買夜宵,尹青瑤給楚琅去了個電話。
“你倆這是幹柴烈火一把燒淨了?我看何謙鸢像老了十歲。”
“沒有!”楚琅看他那樣子心裡也心疼得要命,“他連倒時差的機會都沒有,一路估計也沒怎麼睡。”
“也是。”尹青瑤點點頭,當時從德國回來,她可是睡了一天一夜呢。
“對了,瑤瑤。”楚琅可算找到了傾訴的人選,“何謙鸢……他走前說給我拿了點東西,一大箱子,裡面有個鞋盒。”
“他給你買鞋了?”
“不是。比鞋還可怕,他給我塞了一整盒的歐元紙币。”
“一鞋盒???”尹青瑤大受震撼,她是個快腦子,心想就算面值最低的歐元,一鞋盒也得總價值五萬以上吧。
這年頭送禮都這麼豪橫了嗎?
“他說是這次參加綜藝的獎金,但我不想花他的錢。”楚琅苦惱極了。
“姐妹兒,這就是你多慮了。”尹青瑤開導她,“既然這錢是他清清白白掙的,那咱就大大方方花。男人有錢就變壞,這錢留在他自己手裡豈不是更危險?你們本身就要分開這麼長時間,何謙鸢帥得人神共憤,娛樂圈裡争奇鬥豔的,幾個男人能把持得住?他這是在向你表忠心呢。”
“他不是那樣人。”楚琅倒沒把這放在心上,“錢……我想想吧,先放我這裡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