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那些……我,不是往你心口上戳刀子哈,旁人我可能不放心,你,不可能,防你,用不着。我家鄭清人品持重,我貌美如花……”平安對自己的美貌很有自知之明,到底因為剛才的話,跟我别着勁兒,語氣帶着若有似無的優越感。
這是存心不讓我這頓飯吃安生喽,有些挑釁,我是不肯服輸的,就算對方是妹妹。“哎呀我這該死的勝負欲!貌美如花又怎樣?我跟你說肉~體算個屁,靈魂才是王道,截胡你個鄭清,對我來說輕飄飄的事。”我笑得人畜無害,優雅地喝着平安一勺一勺地喂過來的清粥,眼睛盯着平安,粉嫩小巧的舌頭,調皮的在勺子上輕輕一舔。
平安臉一紅,身子一抖,手一顫,放下勺子和碗,心虛道:“喂,你是軍師嘛,你可是軍師哈,軍師哪有自己下場的。”平安很吃驚,自己居然真的有些危機感了,她不明白,長安明明還是個孩子,剛才卻像一朵盛開的罂~粟花,豔麗迷人,攝人心魄,勾人上瘾。
“巧了,偏我是個搞實戰的,就喜歡勸妓女從良,誘人妻改嫁,拉和尚還俗,拖尼姑下水……”我哪裡肯善罷甘休,壞壞的吃着剛才沒吃完的半根黃瓜,盯着平安看她反應。
“哎,你不要嘛!”平安轉身,見我吊兒郎當那樣子,無計可施,隻能嬌嗔的搖晃着我,“你壞死了,你不要你不要……”
“哎,對了(liao),就是這樣不講理,要的是你不要的也是你,要我手把手教的你是,不要我下場也是你,崇拜我的是你,瞧不上我的也是你,依賴我的是你,疑心我的還是你,出徒啦妹妹,但是找錯靶子了呀大姐!我調教你是讓你對着鄭清去的,你沖我來啊,那你哪能是對手!”
平安眼睛一點點紅了起來,一點點噙滿了淚水,“長安,你埋怨我,你責備我,剛才我無心打了一下,你還朝我發恨來着……”梨花帶雨的樣子,我見猶憐,再不服軟,任誰看了都是我在跟她計較,我在欺負她。
“啧,還真就是教了半天,沖我來了,我就說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嘛,你還非說是錯覺,妹妹,咱能……唉……”咱能把對鄭清一半的感情放我身上嗎?一半的一半也行。
我心裡憋悶,不由舉起手來運氣向下一拍,原是想拍幾案,最後還是理智占了上風,将面前的豆漿給冰鎮了,微笑着端給有些心虛膽怯的平安喝。平安原本還跟我置氣,她聰明,從我剛才的舉動就知道我其實已經動氣了,于是乖乖接過豆漿。
我扭頭看着剛才吓得一哆嗦的堂邑夫和柳花郎,不由得遷怒,“還有你倆呢,也是拉胯的很,一個不聽勸,聽勸也不用挨那一頓揍,一個不聽攔,聽攔也不用跟着一起挨。”
我數落完柳花郎和堂邑夫,又對小口小口抿豆漿的平安道:“行啦,冰豆漿就别喝了,給堂邑夫吧,别憂心忡忡的樣子,唉,都是吓唬你的,有困難就來找我商量,軍師就算了,你家鄭清我可不下場調教,那個馬奴也就你自己當個寶,我說不屑你又傷自尊。哼,我得多無聊去勾搭一個馬奴,還是我妹妹看中的,當然呢要真勾搭起來,我肯定心志堅定巋然不動,但他什麼心思我不敢保證。所以你不要過分依賴我,事事假手于我,央求我替你做這做那,我和他之間最好隔着一個你。我還有很多事要忙,對沒興趣的人和事,懶得動心思也會很煩。退一萬步講,人心隔肚皮,他畢竟是個男的,萬一,我說萬一哈,真被我勾走了魂,又知道你是我的軟肋,他拿捏你,你為了讨他歡心,反來逼我就範,咱倆倒被他一人拿下,一個馬奴他能有多大的福分?哼!壓不住,會折壽的。話是不好聽,但大漢南唐這種事情多了去,别說你不知道,閑着沒事你自己多想想,多動動腦筋,多琢磨琢磨。”
平安神色很難看,我接着道:“要心中有數,咱們是自家人,三分靠拿捏,七分靠配合,我願意讓你拿捏,是因為願意配合你,喏,那花郎滑的和泥鳅一樣,輕易不肯吃虧,要是不配合你能打到他啊。”
我本意不是要擡舉柳花郎,但他卻當了真,蹬鼻子上臉,應和道:“對我主要是配合,十分配合。”
“個屁。”我氣不打一處來,“你又不傻,落她們手裡頂多埃頓揍,那小粉拳打在胸口上,還挺享受的吧,叫這麼大聲,叫那麼浪,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有多快活?我妹妹是我的心尖尖兒,不如我妹妹的意,落我手裡你就是個死,我不信你掂量不清,鬧不明白這個事兒。”
“哎,同樣的事情你怎麼兩種說法。”柳花郎感覺被針對,被區别對待,心裡不爽,不痛快,臉色變了又變。
“那教妹妹和教你能一樣嗎?”我白了他一眼。
“那堂邑夫呢?”
柳花郎拉堂邑夫下水,我立即護短,“堂邑夫和你可不一樣啊,你是何樂而不為。他是看我妹妹打的辛苦,一心幫我妹妹才沖上前去的,結果到那兒就被打了,他那麼天真單純,無邪可愛,沒那麼些彎彎繞繞的心眼子,當時肯定就懵圈了呀,什麼情況都搞不清楚了啊,他到現在都沒反應過來是被你連累才一起挨得打。說來說去,還是就你下賤。”
堂邑夫很配合的擡起天真無邪的俊臉,傻傻的,茫茫然的,一副原來如此的樣子,要多可愛有多可愛,聽了我的解釋,作勢思考一番,忽然想明白了的樣子,便很受傷很委屈很幽怨地瞪了一眼柳花郎,往我這邊移了移,紅着眼睛側過頭,像個無辜受累,卻不善争辯隻能忍氣吞聲的小媳婦。
柳花郎簡直大開眼界,啞口無言。
惠王和齊王也稍稍遠離柳花郎,這時,我挺直身子,正義凜然道:“不許搞孤立。”說着還特意推搡了一下堂邑夫,堂邑夫不情願的扭動身子,遲疑一下才移了回去。惠王和齊王也移了回去。柳花郎臉上無光,憋了一肚子氣,我用眼神警告他适可而止。
我拿起盤子上的雞腿咬了一口,柳花郎立即護食,宣布主權,“這我的雞腿。”
“怪不得一股屎味。”我一臉嫌棄的樣子。
“那你還吃?”柳花郎還嘴。
“還給你。”一個破雞腿,我是不願意那麼幼稚的當着這麼些人跟他搶。
“你都舔了。”柳花郎賤死了,他其實也不是護食,就是剛才覺得我針對他,大家又都孤立他,雖然我給他找回場子,但到底他很沒面子,所以自尊心作祟,找我不痛快。
“你敢嫌棄我?”說着我當着他的面把雞腿舔了個遍,拿到他眼前兒,起身居高臨下,脅迫說:“吃了。”
“我我能留作紀念嗎?”柳花郎頓時害怕了,弱弱地問。
“念你媽?”我冷聲道,說完又把雞腿在他面前晃了晃,往前遞了遞。
“我想哕。”柳花郎看着雞腿,有點犯惡心。
“咽回去。”我看着他,猶如魔頭一般,冷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