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我很貴的,喏,這是朝天阙小一年的利。”我挺了挺圓鼓鼓的肚子。
李大娘子看了看我滿身的金子,呵呵笑着翻了翻白眼,轉身招徕客人去了。
平安說她還是需要李大娘子教的,她琵琶彈得不好,需要人指點。不等我開口,李大娘子就欣然答應了。平安說起束脩的事,李大娘子隻道她這樣的出身,平安不嫌棄她已經是萬分榮幸,遑論師徒,何談束脩。
“李大娘子快别說這些俗氣話,江湖兒女,誰比誰高貴。術業有專攻,你的琵琶技藝天下無雙,我妹妹若能得你教導,也是造化。”我道:“回頭我傳你一套功法。”李大娘子喜出望外,她的武藝已經到了個人極限,早已止步不前,若無高人指點,再難精進。
李大娘子要拜師,我道:“我妹妹拜你為師,你再拜我為師,那我不成了我妹妹的師祖了?”柳花郎接着我的話茬道:“拜來拜去的也麻煩,以後兄弟姐妹的好好處就行,對吧長安?”我點點頭,心中對他很是滿意,這小子有時候也挺上道的。
我雙手掐腰,遠遠看着花滿樓主樓的牌匾,道:“月滿則虧,水滿則溢,人生忌滿,把這個滿字去了,花樓花樓,自然滿樓花開,花開滿樓。酒微醺,花看半,人生小滿最如意!就叫花小樓吧。”
于是,花滿樓就改叫花小樓了。後來,全南唐的男人都盼着,來一次北漢,上花小樓去花大錢,圓人生之滿。
我和“老伯伯”這對忘年交在碼頭上依依不舍的作别。太子殿下和惠王在一邊交涉。最後我們目送他們離開,柳花郎留下幫着李大娘子張羅花小樓的事宜,樓裡已經有惠王府相關府臣,穿着便服來後堂賬房做交洽了。這必是劉景的安排。
見來得不是朝廷相關官員,我和李大娘子對視一看,心中了然。
今兒這出戲竟然這麼成功,結局比我們想的更完美,原本隻想有個後台撐腰,再落個皇商的名頭,李大娘子在北漢再有個像模像樣的靠山,就站穩腳了。沒想到花小樓背後依仗惠王齊王,最後成了皇帝和太子的私産,我真是喜出望外。
從此花小樓的姑娘們,也都入了大漢商籍,有了錢,有了自由,還有了名正言順的背景,挺着腰闆做人,那真真兒是極好的。
呵呵,我們這些人出來做事,向來隻定目标,其他的全憑默契,在人眼皮子底下,各出各牌還能心有餘靈犀,随機應變打配合,靠的就是一個信字。
以人和,待天時,等地利,任務什麼時候發起,什麼時候達成,事在人為,卻也成事在天,尋時機,靠時氣,說是臨時起意不為過。我可沒有騙惠王!
惠王齊王送我們回我在長安城的宅子,他們借口說口渴,讨杯水喝,順便欣賞一下我的宅院,仆人不多,趕不及将所有園子的燈點上,隻挑着燈籠抹黑陪着他們逛了逛,最後說累了,直接歇在我這裡了。
我宅子的竹園,有一處高閣,夏日最是清涼,躺着看星星最好,平安和鄭清在那裡呆了一晚上。我夜裡去看,見鄭清守在平安身邊,怕她熱怕她被蚊蟲叮咬,就給她扇扇子,又怕夜裡露氣重,給她蓋薄衾,又怕捂着,就隻蓋肚子……總之笨手笨腳忙忙碌碌了一晚上。
少男少女,相愛,卻不知道怎麼相愛,于是就笨拙的愛着……也,怪可愛的!
早膳,柳花郎宣布給自己改名字了,叫柳延年。但是我們還是喜歡管他叫花郎。他說私下可以叫,但是在外面,得叫他的新名字,這是他最後的底線。我叫他滾。敢跟我扯底線。大清早的吃着飯,不想揍他,要不然非得讓他見識一下人類的底線。
平安對那把琵琶愛不釋手,吃了點清粥小菜,就淨了手,在一邊擺弄琵琶。她琵琶确實彈得一般。彈着彈着,忽然說想去洛陽看看。我鼓着腮幫子,大喜道:“想去洛陽?好啊,洛陽好,去洛陽好,我喜歡洛陽,吃完飯就動身。你,你,還有你趕緊寫請假條。我叫人收拾行李,套馬車,你們請完假回來,咱們就上路。”
堂邑夫,鄭清,柳花郎,都被我指得一愣,聽完我說的話,一臉茫然地看看我,又互相看看。惠王和齊王也迷茫了。
“怎麼?不想跟着去啊?虧我想帶着你們,不想去就算了,你去上你的學,你去喂你的馬,你去唱你的歌,我們玩兒我們的。”我站起身,掐着腰,道:“到時候看我們玩得開心,别說不帶你們,哼!”
“我們也不,沒說不去啊,就是沒反應過來,吃完飯就出發,也太快了,假條都批不下來。”堂邑夫道:“再說去洛陽玩,來回怎麼也得個把月,學宮不會準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