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錦鯉池邊,蕭鳴澗還沒喜悅多久,愉放就帶着頌飛急匆匆地跑過來找到了他。
“王爺,毅州要事來報,陛下緊急召衆大臣入宮商議此事,王爺請随我速速入宮!”頌飛的氣還沒喘順,就一連串把事說出,滿臉都是焦急的神色。
盡管還不太想面對皇帝,但蕭鳴澗還是極快地跟着頌飛跑起來,上馬一刻沒停地到了宮門處停下,與衆大臣合流,入了議事殿。
蕭鳴澗眼尖,人群裡看見了蕭鳴淵後,疾步走到他身邊,悄聲問道:“是有新決斷了?”
蕭鳴淵:“孤也不知。今日毅州軍事急報,跟父皇說明後,父皇就急急地讓宮中人把你們叫來了。”
二人猜測的間隙,皇都城中衆要臣皆已就位,等待龍椅上的那位發話。
皇帝揮揮手,宮中一老公公上前,手握一紙軍書,聲音悲怆,夾帶着哭腔念道:“波南國于前夜忽地派兵潛入我朝煙散城,一夜之間燒殺搶掠無數,煙散城内硝煙四起,火勢蔓延至郊外好幾裡,城内橫屍遍野,全城人皆死于波南國軍士手下。”
“波南國于昨夜再派軍隊襲擊佑海城,佑海城城主帶領全城百姓誓死捍衛我朝城池,将敵軍圍困于佑海城内,全城人與之同歸于盡,一同死于佑海城内大火。”
“毅州知州鄭玄舟特此來報,望朝廷對于此事早做決斷,護毅州蒼生。”
戰争一經激發,将會是無盡的殘忍。偏偏受難的又總是底層的黎民。
老公公話音未落,堂上已起了不少議論聲。老公公停了嘴,堂上悲傷氣氛更甚,彼此交頭接耳聲漸大。
蕭鳴淵首先站出,聲音發抖:“毅州離皇都山高水遠,鄭知州在此信中寫下的日子落款已是好幾日前,毅州此時的情況我們不得而知。父皇!兒臣懇請父皇速速出兵鎮壓,救我朝百姓于危亡之際!”
小項将軍站定到蕭鳴淵身旁:“臣懇請陛下即刻出兵援救毅州百姓!”
皇帝還未發話,又有求和一派的大臣開口:“陛下!兩軍交戰,無論結果如何,都會是對我朝百姓生活的動亂,也會增加國庫壓力,臣請陛下盡快派使臣前往波南國,商議二皇子和親一事!”
蕭鳴澗就在這大臣附近,聽說他要求和親,頓時眸子裡就起了不悅,擡頭刺了這大臣的背影一眼,才站出,說道:“和親不過是揚湯止沸,還會給波南國落下我朝軟弱的把柄,日後終究是禍患。波南國實力向來弱于我朝,不如出兵鎮壓,以絕後患。”
堂上頓時就吵個沒停,一個求出征的臣子話還沒說話,那邊要和親的聲音就壓過了他,這個要聯姻的話音剛落下,敦請派兵的又大叫着出場。
好好的朝廷要臣,一下子就成了鬧市互相吆喝搶客官的攤販子。
皇帝一邊咳着,一邊按着自己的眉心,他簡直要被底下這幫家夥鬧出頭疼的毛病。
他擺擺手,身邊的老公公會意,喝聲讓堂上衆人住了口。
龍椅上的男人這才開口說道:“二皇子迎娶波南國公主,朕意已決。朕已發出要鄭大人派出和親使臣的手信,此事就這樣定了,衆愛卿消停消停,别再争了。”
此話一出,堂上是死一般的寂靜。
蕭鳴澗緊攥着拳,想邁腿到衆大臣的前面,近距離宣告他不肯。但他被蕭鳴淵拉住,太子給他使了幾個眼色,拽着他衣角的手如何都不肯放開。
兩個皇子正用眼神對峙的時候,皇帝宣布了退朝,很快就離開了衆人的眼裡。
求和派勝利,言笑着走出了議事殿。主戰的大臣們與蕭鳴澗有同樣的見解,奈何左右不了陛下的思想,垂着腦袋跨出了宮門。
蕭鳴澗仍在原地,第一次對蕭鳴淵語氣冰冷:“本王說過,我不娶。”
前些日就知曉了蕭鳴澗對遲水的心意,蕭鳴淵隻能一臉無奈地說:“阿澗,我知你不服,有話我們私下跟父皇說,在堂上說多了,就是違抗聖命,對父皇的威嚴也不好。”
蕭鳴澗将嘴一撇,咬牙道:“出兵才是釜底抽薪的法子,他究竟在想什麼?”
他這話有些不合禮數,吓得蕭鳴淵連忙左右張望了一下,避免被有心之人聽去,又給蕭鳴澗使絆子。
“我們再去找找父皇?”不過,還未待蕭鳴淵将這話說出口,方才那位老公公就過來給他們行了個禮。
“二位殿下,陛下有請,請随咱家來。”
蕭鳴澗毫不掩飾眼裡的不耐,站在原地不肯動腿。
蕭鳴淵跟着老公公走出了好幾步的路,發覺皇弟沒跟上,又走回來,拽住蕭鳴澗的胳膊,硬是把他給拉得動了起來。
路上,蕭鳴淵千叮囑萬囑咐要蕭鳴澗待會别跟父皇鬧脾氣,省得誰臉上都不好看。蕭鳴澗雙手抱着胸,步子懶散,點頭又扭頭,勉強算答應。
待到了覽書殿,推了門,才知皇帝并非隻單獨留了他的二位皇子,殿内坐着的還有謝廉安、小項将軍并旁的幾個武臣。
二位皇子看清殿上的人們,對了對眼,驚覺此事或許有轉機,趕忙入内各自行了禮就入座,等候皇帝發話。
皇帝不露聲色地掃了蕭鳴澗一眼,緩緩開口将他真正的部署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