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勾勾唇,揮着劍就與同袍并起肩來。
“都給我停下!”
衆人又被一喊聲吸引,看過去時,是遲水綁了方才引路的那個下人,與人們拉遠了距離。
這回,波南國的士兵都呆站着再不敢動彈。
遲水一聲輕笑,對着這下人的耳邊,說道:“看不出來,你才是波南國的将軍啊。‘兵不厭詐’倒是被你用得極好,敢跟我們玩陰的。”
說話的同時,這位真将軍脖子上的劍深了些,漸漸顯出一道紅痕。
“阿澗,快發煙火!”
他們一行人從村子出來前,與餘下的幾個将軍說好,談和時間不會過久,若是半日内不見他們出城,便得做好攻城的準備;若是看見煙火升起,便得即刻攻城。
蕭鳴澗對遲水點頭後,一支煙火很快就升停在天空。
波南國的将軍也知這煙火是傳遞消息的用處,急得用手肘撞了遲水幾下,試圖逃脫遲水的掌控。
遲水将另一隻手的匕首刺進他的大腿,厲聲道:“安分些。”
這将軍痛得抖了抖,遲水給他另一邊的腿也來上了一刀後,他吃痛往地上墜。
遲水始終沒放開他的脖子,跟着他坐到地上。
她惡狠狠地瞪着他,原先就對波南國氣得不行,尚留他一命不過是為了掌控院内敵國的小兵。這會他躁動得累人,遲水怒氣越發上來了。
遲水緊了緊手中的劍,對蕭鳴澗問道:“殺了敵國将領,無妨吧?”
蕭鳴澗示意小項将軍幾個趕緊把餘下敵軍的命收割,再對着遲水搖搖頭,“無妨”二字隻吐出個“無”,波南國的将軍已經破了喉頭,抽搐着從遲水手中滑到地上了。
蕭鳴澗無奈地笑了笑,過去一腳踢開這将軍的屍首,站定遲水眼前:“阿水啊,你的性子還是太着急。”
遲水擦拭着自己的短匕,頭也沒擡地回道:“你不是說無妨嗎?”
把短匕收好,她繼而說道:“你曾說士兵對将領該是有感情的,方才你手裡那個,将軍性命都快沒了,他們還能被任意一人的一句‘繼續’左右動作,說明你手裡那個是假将軍。我又聽清那話是這下人說的,想着綁了他來試試,沒想到他果真是将領。”
蕭鳴澗笑得欣慰:“是這個理。阿水果然聰明,還利落。”
遲水給那将軍的肚子來了幾腳,他的身子尚有反應,眼睛也死死地盯着遲水。
遲水啐道:“辱我女子,欺我百姓,你死有餘辜。”
說罷,她提起掉落一旁的劍,狠狠插進了他的胸口。
院子裡敵人的兵已被清理幹淨,衆人圍到鄭玄舟身邊,臉上皆是擔憂神色。
“援軍何時到?”蕭鳴淵看着鄭玄舟不停淌出血的胸膛,焦急問道。
“過河是個難題,隻能盼着他們快些。”小項将軍踱着步,不确定地回道。
鄭玄舟面色鐵青,氣若遊絲,說道:“你們……快去奪回佑海城……我在這便好了。”
“有什麼法子送玄舟快些出城?”蕭鳴淵把目光投向一旁的蕭鳴澗。
蕭鳴澗皺着眉,這府邸的門被鎖死,但估摸着很快便會有人進來查看戰況,鄭玄舟的傷刻不容緩,可援兵又不知何時才能到。
思量片刻,他說道:“我們皆換上他們的軍甲。皇兄、愉放,你兩個帶着鄭大人沖出去,說是他們的伎倆被識破,此刻院内正在厮殺,将軍派你三人去找救援人手,就此将附近的敵軍引入。我們則埋伏在此,殺掉前面的幾個,等後面的人一窩蜂進來了,我們便放火燒了這府子。”
這法子得到認可,大家便脫了地上人的盔甲套了,等着蕭鳴澗下一步的指示。
“皇兄,愉放,你們切記,帶着鄭大人把城牆上的士兵引走了,再出城,不然,本王恐他們把你們做逃兵或辨出你們的身份,用箭射殺你們三人。先待我們把這院子攪得再亂些,你們再出發。”
蕭鳴澗着人分了幾頭,各自去扯了些簾子木頭一類可燃的,丢到院子各處,又升起火,借東西燒着火種,各自便埋伏了下去。
蕭鳴淵和愉放架着鄭玄舟,出了府門,果就見不少兵聚在此。
這些兵見他三個帶着血出來,都湧上前問發生了何事。
蕭鳴淵他們佯裝慌亂,把一套說辭都說了。
小兵們聽了,都往裡面去。他們三個則往城外不停趕,遇人便說将軍的府邸出事,要他們快去救命。
等他們到了城牆處,喊下來不少士兵,卻有的人如何也不肯走,要留下來勘察城外的情況。
蕭鳴淵和愉放隻得躲在城門處,進退皆是兩難。
所幸不久後,他們便見城外浩浩蕩蕩地來了一衆人,身上所着是本朝的軍甲。
愉放跑到城内,又對城牆上的人說着話,把他們的注意力分散。
毅州的幾個将軍帶着兵,射箭把城牆上餘下的幾個敵人殺了,再把箭對着城門處坐着的兩個時,卻驚詫地發現他兩個竟往城外的方向跑。接着,後面又跟着跑出一個,對他們不停揮着手。
全将軍示意軍士們把箭放下,策馬加速往前,始才看清這原是太子和鄭知州。
将領們把鄭知州的虛弱收入眼裡,瞬間就有了着急。
“幾位将軍先且去支援阿澗和小項将軍,孤會帶玄舟回村内醫治。”
話說完,蕭鳴淵和愉放帶着鄭玄舟往村子方向跑去,全将軍也立馬把情緒咽下,帶着軍隊進了佑海城。
他們一路殺進城中央,卻沒見路上有什麼巡邏的軍隊,隻遠遠看見一座燒得正旺的府邸。
府邸門前不少人逃出,全将軍帶着小兵們沖過去,趁敵人還未從嗆鼻的毒煙中回神,就奪了他們的性命。
一陣厮殺後,敵軍裝束的人統統倒在了血泊中,那座高大華麗的府邸餘火也漸熄。除卻火苗子跳動的“滋滋”聲,佑海城重歸甯靜。
衆将士收了手,從屍堆中走出。
全将軍環顧四周,隻覺一下子靜得可怕。
他心頭隐約有什麼東西在跳。
“為何不見蕭王爺等人的蹤迹?”
全将軍按住心頭的不安,但它還是洩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