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覺得像是被人暴打了一頓,卻無還手之力,憋屈得很,他看向馬車,問:“你相信她?”
越冬搖頭,麒麟道:“可你還是買下了她?”
越冬笑道:“所以要你幫我看好她啊。”她繞過麒麟上車去,叫镖頭可以趕車走了。
馬車動了起來,沿着來時的路回去。
女子問越冬:“為什麼救我?”
越冬覺得他們的問題都太多了,就不能安靜點讓她靜一靜,好好想想方才那四個人是誰派來的嗎?
那個面具人似乎知道他們背後的人是誰?但是她沒有問,問了就要耗費心神去判斷真假,幹脆從一開始就不去問。
“我沒有救你。”越冬道:“我買了你的命,你和之前的區别隻在于死在不同的地方而已。”
女子道:“剛才那個戴面具的人和我說,隻要殺了你我就可以自由。”
“可以啊。”越冬說,畢竟死亡也是自由的一種。
她接話接得很随意,女子有些驚詫:“你不怕?”
“想殺我的人不少。”越冬道,“你剛剛就遇見了一回,原本就是因為有人想要殺我,我才買了你,死在誰手上不是死,所以為什麼要害怕呢?”
女子就不說話了,越冬終于得了清靜,閉上眼睛想着今日的事情。
镖頭把馬車趕回了镖局,越冬将那女子留在了布莊裡,要她先養傷,女子嘴上答應了,卻在越冬獨自離去時悄悄跟了上去。
越冬胡亂走着,她一點也不想回去許侯府,那場盛大的及笄宴大約還沒有結束,許月觀會是唯一的主角。
她也不再是小醜。
深秋裡,太陽一旦西斜,天色很快就會暗下去,越冬終于走到了目的地。
她看着那塊匾額愣怔了許久,門裡走出個人來,見了她便主動走過來,開口問道:“你找誰呀?”
越冬看着問她話的人沒有回答,她眼前出現了重影,過去與現在重合,兩個影子相互交纏着、撕咬着,晃得她頭暈。
越冬搖了搖頭,找回自己的聲音:“找張大人。”
對面的人又說:“這道門裡有很多個張大人,你找的是哪一個?”
張照臨,越冬終于看清楚眼前的人,是張照臨。
越冬說:“張庭舟。”她來找張庭舟。
張照臨很失落:“這麼漂亮的小姑娘竟然不是來找我的。”
越冬不自覺就跟着他的話走了:“我漂亮嗎?”
“當然。”張照臨笑道:“我從沒見過像你這麼漂亮的……”
“有什麼事?”張庭舟穿着黑色的官服,大步跨出衛将軍府的大門,不由分說就截斷了張照臨的話。
張照臨回頭看去,笑得一點也不真誠,“是堂叔啊,這麼快就出來了?”
張庭舟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越冬:“你找我?”
越冬從袖取出一物,臉上笑得極為燦爛,張庭舟臉就黑了。
這是從那幾個蒙面人身上取下來的蒙面巾,他們身上的衣服各有不同,唯獨用來遮擋面部的布是相同的料子,應該還是出自同一匹布。
張照臨冷哼道:“人家小姑娘笑得那麼漂亮,你卻在這裡擺臉色給誰瞧?”
張庭舟對張照臨道:“你很閑?”
張照臨也黑了臉,他可不是閑得很,要不然也不會這個時候在這裡亂逛。
張庭舟走下來,站在張照臨和越冬中間,接過了越冬手裡的東西,問她:“你在哪裡遇見的?”
越冬道:“這是你的事情,你自己去查。”
張庭舟其實才剛剛回到上京,先前派去處理潭王的人被潭王反擺了一道,叫他脫身而走,皇帝急急安排了他前去善後,今日方歸,就收到了越冬送來的大禮。
潭王的黨羽還沒有處理幹淨,那塊巡察使賠上性命才送出來的潭繡錦上的名單并不全。
還有漏網之魚。
越冬道:“你們辦事可真不牢靠。”
張庭舟的臉更黑了,張照臨卻大笑起來,心情愉悅地翻身上馬,在張庭舟再說出什麼影響他心情的話之前走了。
張庭舟這才問越冬:“你今日及笄,怎會在此處?”
“誰?”越冬道,“誰及笄?”
張庭舟揉了揉眉心,“行,誰愛及笄誰及笄。”
“快些回去了。”張庭舟道,想必越冬是偷跑出來,就從她孤身一人出現在這裡的情況來看,指定是許侯府沒看住人。
越冬往衛将軍府裡走去,“我餓了。”
張庭舟深吸一口氣,懷念那個防備恐懼他的越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