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逢予帶她去見過了他們,在京郊一個村子裡,作為外鄉尋親的人在那裡住了下來。
越冬見了她們,他們沒有看見越冬,但是許逢予接她出衛将軍府大牢那天,也安排人帶着他們看過越冬。
用鄭家人要挾越冬認下安慶侯府之女的身份,又用越冬讓鄭家人不敢輕舉妄動。
越冬請許逢予幫忙找鄭家人的時候,就已經料想到了這種可能。
也說不上意外,所以接受的時候也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所以不用找了。”越冬說。
梁稚月心疼道:“他們為什麼非得把你認回去呢?”
越冬道:“為了叫我能活下去。”
一旦被做實齊氏女的身份,她必死無疑,就算是現在她以安慶侯府之女的身份活下來,也不是一勞永逸。
她的身份有瑕疵,等到皇帝想要動許侯府的時候,她就會是突破口之一。
即便是這樣,許侯府還是要将她認回去。
越冬想,換了任何一個人都會感激不已,對着他們感恩戴德。
可是原本她就不需要經曆這些啊。
為什麼到了最後反而變成了她要感激他們呢?
“那你也不能一直這麼消沉。”高千枝不怕冷,離火最遠,鼻尖雖被凍得通紅,卻不像越冬似的恨不得坐到火盆上去。
梁稚月看不得,去把窗戶給關上了,本來就怕冷,還要大開着窗戶坐在窗戶邊上,她不抖誰抖。
“诶~”越冬要攔她,被梁稚月把手給拍回去了。
隔壁也有個人‘诶’了一聲,楊笏強行把高千枝隔壁的房子買下來了,就近住着,他日常來爬高千枝的牆,今日高千枝待客,他便在牆上蹭了一隻舞看。
誰曾想忽而将那窗戶關了,叫他什麼都瞧不見了。
牆根角上的侍從圍着椅子轉:“公子可快些下來罷,眼看王爺和世子就要到王府了,您還在這耽擱着,叫他們知道了,少不得又是一番責罰。”
“到了?”楊笏低頭問,“這麼快。”
“咱們王府算遲的了,今日才到,其他幾家都已經到了幾日了。”侍從急道,“公子快走吧。”
楊笏倏地往下一跳,侍從們急急去接,慌亂間摔成一團,好歹沒有摔到楊笏,幾個人七手八腳将楊笏捯饬一番,看着有個人樣了就簇擁着他上了馬車,往餘王在上京的府邸趕去。
“牆頭上那個人掉下去了。”越冬看着醉了,眼睛倒還好使,就着窗戶縫了瞧見楊笏沒在牆頭上了。
“諸王入京,宮裡這幾天的氣氛可是緊張得很。”高千枝說。
梁稚月有些高興:“都是些富貴人啊,也不知道能讓我賺多少。”
高千枝道:“先皇十分厚待這些兄弟,給的封地都是富饒的地方,咱們端朝最有錢的就是這些王爺們。”
今上想必是看着戶部收上來的稅銀一年比一年少,惱了,就不再給封賞。
就是已經給出去的不太好收回來。
天子無後,親兄弟也沒有幾個,更是都早早就去了,就是有兩個子侄也都沒有活過十歲。
潭王也是因為這樣才起了心思,誰曾想宏圖大業胎死腹中,落得個一劍被斬的下場。
以緻于其他王爺們現在如履薄冰,生怕皇帝以為他們也有一樣的心思,皇帝下诏讓他們來,他們不敢來,又不敢不來。
你來我往的試探一番,終究還是踏着大雪抵達了上京。
梁稚月和越冬道:“你閑着也是閑着,還是和我一塊賺錢吧,安慶侯府再富貴,你花一分就要開一次口,與其仰人鼻息,不若自己有底。”
“我前兒見着金鳴街上有家鋪子,蓋得華貴得很,專做富貴人家的生意,那些小姐們進去選衣服首飾,都是一人一個雅間,東西更是貴得叫人咂舌。”
“但我看他們招攬的都是女客,咱們仿着這個也開一家鋪子,專門做男子的生意。”梁稚月道,“也不單有女子愛俏,少年郎們又何嘗不愛打扮了,即便他們不愛,那些個夫人姑娘的難道還不為自己的郎君兒子情郎們買好看的衣物嗎?我瞧着這個生意極有賺頭。”
她拉着越冬的手蠱惑她:“你幹不幹?”
越冬被她掉進錢眼子裡的模樣打動,糊裡糊塗就應了:“幹。”
高千枝看得好笑,梁稚月問她:“你要不要來?”
她這個名頭可好使得很,隻一個楊笏就會為了她揮灑千金,高千枝搖頭,卻又道:“往後我的衣裙還和你買,你可要公道些才好。”
梁稚月道:“有錢賺為什麼不呢?”
“你們倆一個能畫一個能管,我能做什麼呢?頂多就是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過氣的名頭,今日烈火烹油勉強能與你二人平分秋色,來日我跌入谷底,又或是得罪了什麼人,豈不是會給你們帶來禍端。”高千枝眸色低沉了些,“我不想失去你們這樣的朋友。”
她這樣的人很少能有像她們兩個這樣不必阿谀奉承的朋友。
很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