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嗎?他……”小姑娘的話沒有說完,皇後帶着命婦們浩浩湯湯地走了過來,姑娘們都站起來行禮,各人說的話全都被打斷,沒再繼續。
皇後樂呵呵地道:“年輕真好,看着就叫人歡喜。”
拍馬屁的立時就跟了上去,說得天花亂墜,讓皇後喜笑顔開。
這場宴會到最後,越冬都沒能知道那個小姑娘要說張庭舟怎麼了。
宴會散得比較早,許侯夫人帶着越冬走到一半的時候,皇後急匆匆叫人來留了越冬,沒說原因。
侯夫人要帶着越冬折回去拜見,那宮女卻說叫侯夫人自去,晚些皇後會把人給送回侯府。
侯夫人不放心:“她的性子在上京裡是出了名的執拗,隻怕沖撞了皇後娘娘,并不敢叫她一個人見鳳駕。且已經到了吃藥的時辰,不可耽誤,她的病一直沒有好全過,我是日夜憂心,生怕她又離我而去。還請娘娘憐惜我這做母親的可憐人,從前沒養過她半分,不久前又才受了那般驚吓,委實不敢叫她離了視線。”
侯夫人這番話說得情真意切,讓人感同身受,眼中淚光閃閃,面上憂心忡忡,叫人難以拒絕。
宮女沒料到侯夫人當着她的面唱戲,這要是強行把越冬帶走,隻怕這位會拔劍傷人,鬧到陛下面前去。
到時候她是護女心切,皇後就是飛揚跋扈了。
侯夫人辭别了宮女,一轉身臉上凄然未退,眼中卻無絲毫情緒。
許月觀走近了越冬一些,謹防不測,她也察覺出不同尋常來。
沒多久皇後宮裡的人又追了出來,氣喘籲籲地和侯夫人解釋:“方才沒跟侯夫人說清楚,是大理寺卿求到了娘娘頭上,夫人也知道那是娘娘的妹夫,娘娘兄弟雖多,卻隻得這一個姐妹,實在抹不開面子。”
侯夫人疑惑:“我的女兒怎會和大理寺扯上關系?”
宮女道:“是為着前頭越冬姑娘遇刺一事,陛下着大理寺協同京兆府與衛軍營共同查辦,事情一直沒有進展,吳大理就有些着急,想到越冬姑娘是親身經曆的人,就想着問一問姑娘。隻是上門去傳喚到底不妥,越冬姑娘畢竟是閨閣小姐,怎麼能進大理寺那樣的地方呢?”
侯夫人聽着她這話裡有話的樣子,大有越冬此時不應就要到大理寺被問詢一般,竟有威脅之意,心中驚疑,也生了怒氣,面上卻不動聲色。
那宮女繼續說話:“這才由皇後娘娘居中主持,請越冬姑娘在宮裡見一見吳大理,若能從中得一二線索,也有助于盡快偵破案情,對越冬姑娘和安慶侯府都是好事。”
侯夫人道:“這就奇了,京兆府已然傳喚了我府上幸存的三個侍衛,他們的供詞難道沒有知會大理寺嗎?”
侯夫人秀眉微蹙,心生不滿:“想是京兆府做事越發不成體統了,吳大理合該參他們一本,好叫陛下知道,這事交于三府共同處置,竟還有人藏私,拿到的口供竟然不将之給到其餘兩府,如此不利于案情偵破的事情,難道不該狠狠責罰一番嗎?”
話說京兆府不是歸屬安慶侯府一派嗎?怎麼侯夫人反倒沖着他們發起難來了?
宮女被侯夫人不輕不重地堵了嘴,侯夫人又道:“越冬一個小姑娘,遇到這樣的事情必然被吓得六神無主,你瞧她現在隻不過聽你我說起幾句就臉色慘白成這副模樣,想也知道那日她必是什麼都不清楚,稀裡糊塗就活了下來,哪裡說得清楚事情。”
越冬不知道自己的臉到底白不白,但是對侯夫人有了股莫名的敬意,許侯面前那個哭哭啼啼的婦人别是她裝的吧。
宮女插不上口,侯夫人持續輸出:“吳大理要知道什麼,隻管去找府上那三個幸存的侍衛,他們都是有經驗的人,又常經曆這樣的事情,遇事必然比越冬這個傻乎乎的孩子冷靜。”
又道:“雖說他們都受了很重的傷,但是配合調查那是責無旁貸的事情,京兆府可以傳喚,沒道理大理寺就不可以。隻管去,到時候我必使人将他們安安穩穩地送到大理寺門口,叫吳大理不必為難。”
話說到這裡,再強行留越冬在皇宮裡就不妥當了,皇後的第二個宮女大敗而歸。
侯夫人全程沒有看越冬一眼,和皇後的宮女說完話就帶着她們出了宮門,登車歸去。
也沒有問越冬是不是有事瞞着她們,皇後今日的理由雖然也還算正當,但經不起推敲,她都能立刻反應過來其中不妥,這事要麼是确有其事,要麼就是心懷鬼胎。
确有其事也就罷了,皇後要拉扯妹夫一把無可厚非,但若是心懷鬼胎,越冬遇刺的事情就麻煩了。
越冬倒是不在乎去皇後面前被試探,但是既然侯夫人給她回絕了,她也不反對。
反正抓心撓肺的人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