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逢予忍不住說教她:“你都知道被人踩臉不能忍你還要去。”
越冬心想,她那天踩的可不止遲曲,還有京兆府和衛軍營。
許逢予跟着就來了:“京兆府和衛軍營,且不說京兆府,那京兆尹是你的族叔,自不會跟你計較,可衛軍營歸屬衛将軍府,我們和衛将軍府雖算不得政敵,但也有利益沖突,你這樣做難道不是在把他們往對手的位置上推嗎?族叔不會介意因為你挨一回罵,但是衛軍營會,他們負責宵禁,想要為難你或者侯府都很容易。”
越冬沒心沒肺:“哦。”
原來那個大冤種京兆尹也姓許。
上京這格局也挺有意思,遲家在禁軍管皇城,衛将軍府的衛軍營負責宵禁,京兆府又歸給許家,皇帝穩坐釣魚台,反正這三家肯定不會聯手,一旦其中一家有異動,另外兩家不會幹看着,他的安全就有了極大的保障。
“不過事情已經過去了,京兆府和衛軍營近來挨的罵多,也沒誰會來找你的麻煩。”許逢予道,“但是付家的事情不同,張庭舟雖然把你給瞞下了,卻并不意味着諸事大吉,你要有心理準備。”
他也不會攔着張庭舟提審她,說是提審,但實際上一開始就已經瞞下了,現在就不會大張旗鼓地找她,左右就是找個借口,把該問的問一問。
不過也該給越冬一個教訓,讓她以後行事不要這麼莽撞。
正事說完了,許逢予又問越冬:“有沒有受傷?”
越冬答得幹脆:“沒有。”
眼看許逢予要走,又道:“你能不能讓你的人不要再跟着我了。”
“不行。”許逢予斷然道,這事沒得商量。
越冬半低着頭:“你知道死了多少人嗎?”
許逢予又坐了回來:“自然知道。”
這都是他的侍衛,大部分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人,“這是他們的責任。”
越冬不認同,“沒有誰的責任應該是死去。”
許逢予心中歎息,開解道:“這是偶然事件。”
“如果……”越冬說,“如果想要殺我的人手裡還有更強的力量呢?你安排再多的人給我,他們都要死。”
許逢予道:“但是你可以活下來。”
“可我不想背負着别人的生命活下去。”越冬道。
她是想活着,但也不想因為她要活下去而使得無辜的人死去。
許逢予猶豫片刻,道:“陛下對這件事很重視,讓京兆府查隻是個幌子,真正查案的其實另有其人。這樣一隻武備精良的力量,陛下看了也心驚。”他用餘光看了冷衣一眼,接着道:“你能活下來已是萬幸。”
但是不讓許侯府的侍衛跟着保護這件事絕無更改的可能。
越冬似懂非懂,她在一支讓皇帝都心驚的力量的埋伏之下,全須全尾的回來了,皇帝會不會也因此而猜疑許侯府呢。
畢竟除了她,許侯府這邊甚至還有三個侍衛存活。
許逢予輕輕拍了下她的頭,“安生幾日吧,行不行?”
越冬仰頭看着站起來的許逢予,沒應,許逢予也不介意,轉身離開。
高若遊又進來,見越冬呆呆地不知道在想什麼,就沒有打擾,許逢予走了有一會兒,越冬忽然去看冷衣。
是因為有冷衣,她才能活下來。
來埋伏她的人完全不知道冷衣的實力,做出了錯誤的預估,以為他們可以将許侯府的侍衛和她殺得幹幹淨淨,但是冷衣和麒麟改變了戰局,所以他們沒有在楊笏的人到來之前退走,事情才發展到了現在的地步。
皇帝會對來埋伏她的死士的實力而震驚,同樣也會對冷衣起疑心。
冷衣不懂她這個眼神,沒給反應。
越冬又垂下眼眸,左右這隻是她的猜測,她本人又不會對皇帝造成什麼威脅,即便身邊有個厲害的人又怎麼樣,難道還不許她為自己的安危考量了不成。
與其擔憂她和冷衣,他還不如好好想想睡在他身邊的皇後會不會想開了把他給剁了。
不過這個可能性也不大,皇後沒有孩子,皇帝死了,她的榮華富貴也就到頭了,他們夫妻兩是現下最緊密的利益結合體。
越冬才發覺高若遊還在這裡,高若遊發現越冬來看她,就道:“方才見姑娘的話似未說完,就沒離開。”
越冬點頭,那個承恩公次子是怎麼回事?
張照臨管張庭舟叫堂叔,皇後的那個小侄女也管張庭舟叫堂叔。
所以張庭舟他爹是承恩公的兄弟?皇後的親叔叔?
那她這回的仇可算是結大了,張庭舟回來估計就不是提審她,而是将她直接關進牢獄裡。
就算是皇後的兄弟埋伏她又怎樣,那可是人家的堂姐和堂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