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衣可想不到這問題會問到她頭上,雖意外,但也回答她:“沒完全好。”
“不過進宮送個戒指問題不大。”冷衣道,又打趣她:“你要實在擔心,可以讓我去。”
越冬問她:“你的傷呢?也沒事了。”
冷衣皺了下眉:“你是有什麼事不成?”
挨個關心他們的傷勢,莫非打算玩個大的。
越冬還沒有完全拿定主意,她要搞皇後,極有可能觸怒皇帝。
而一旦皇帝出手,她能不能活就是個問題,許侯爺在皇帝面前再得臉面,皇帝也絕對無法容忍許侯爺的女兒妄圖搞掉皇後這種事情。
又碰上鄭大雪她們來到了上京,牽一發而動全身,由不得她胡來。
晚上回去許侯府,許逢予已經在等她,自從越冬讓冷衣把盯梢她的人全給廢了一遍之後,現在除了許侯府的人堅持不懈地跟着她,其他人已經收回了眼睛。
畢竟他們手裡的人再多也經不起這麼浪費。
“你在鄭家時的堂姐妹們到上京來了。”許逢予道。
他休息了幾日,養回了幾分精氣神,看着不再是那副吊着半口氣要死不活的樣子。
越冬不想回答這種沒有任何意義的話,許逢予又道:“那場大火之後,那個富人讓女兒給鄭家投毒,鄭家無人幸免。”
越冬聽得波瀾不驚,她對鄭家大部分人都沒什麼特别的感情,是生是死,她都很難有起伏。
倒是對許逢予把消息送到她跟前有些不解,封閉她消息的是他,來告訴她消息的也是他。
怎麼着,跟她面前炫耀呢?
“就在鄭家人死了的第二天,那個富人家裡也被一場大火燒了。”許逢予道。
越冬生疑:“死了?”
許逢予道:“跑了。”
“呵呵。”越冬冷笑,他們倒是奸猾,原本以為可以攀附侯府,便女兒也舍得,孫子也舍得。等發覺鄭大雪姐妹殺人跑路,眼看事情不成,還可能招來殺身之禍,當機立斷就将鄭家其他人都送上路,又給自己營造了被滅門的假象,實在無恥之尤。
許逢予又道:“又被我的抓了回來,送進火場裡。”
越冬心裡咯噔一下,沒鬧明白他來說這些事怎麼個意思。
炫耀他手裡人多,遠在潭州也可以如臂使指嗎?
“鄭家這幾個姑娘都不簡單。”許逢予道,“當初鄭越夏一家離開潭州直抵上京已叫我吃驚,誠然那時有被安排在潭州之人有所懈怠的原因。後頭又是鄭大雪姐妹三人殺人逃竄,其迅疾之勢,甚至讓我的人沒來得及反應,及至事發,已經找不到她們。”
越冬聽他東拉西扯這麼多東西,不耐煩道:“你到底什麼意思?”
“彈劾安慶侯府仗勢欺人包庇兇手草菅人命的奏折已經在路上。”許逢予道,“說的就是鄭大雪殺人潛逃之事。”
越冬怒道:“若非他們強逼鄭大雪嫁人,又做出裡應外合妄圖毀她清白逼迫她就範的事情,她也不必殺人潛逃。難道女子連嫁拒絕嫁給一個讨厭之人的自由都沒有嗎?”當初大堂姐是這樣,現在鄭大雪也這樣。
其實她也一樣。
那樁被公主咬定的婚事,并不會因她的意志而改變。
許逢予可疑的沉默着,越冬以為他會用一些比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話來反駁她,但是他什麼都沒說。
“現在隻有她的片面之詞,不足以取信于人。”許逢予道。
越冬道:“你的人都能把那個富人全家抓回去燒了,怎麼就沒順手把鄭大雪的事給擺平了呢?”
她這話說得尤為無恥,許逢予留在潭州的人本就是為了看住鄭家的人,沒有義務為鄭家人解決麻煩,否則也不會眼看着鄭家被人給纏上。
許逢予微微一笑,倒樂意她這樣說,她既然認下了的侯府千金的身份,就總會有低頭的時候。
他笑得沒心沒肺:“因為漏掉了一個啊。”
越冬心思一轉便知道是誰了:“那富人嫁到鄭家的女兒。”
許逢予贊許地點頭:“是她。”
“她既脫離了鄭家那個泥沼,又甩開了不拿女兒當回事的娘家,做什麼想不通還要追究鄭大雪的事,不正好可以趁此機會獲得自由。”越冬道。
許逢予看着越冬,心底有幾分難言的酸澀,她雖長在鄭家這樣的人家裡,卻似乎從來沒有生出過離開了家該怎麼樣存活這樣的疑問。
誠然越冬不論是脫離了鄭家還是脫離了侯府都能過得很好。
但并不是每一個如越冬這樣的女孩子都可以遇上梁稚月,也并不是每一個女孩子都能像越冬一樣能有一門可以養得活自己的本事。
大部分的姑娘在離開了那個壓迫她的家之後,隻會像無根的浮萍一般,随便一個人都可以将她攪碎。
零星幾個憑借一腔孤勇生生闖了一條路出來的女子,誰不是曆經千難萬險,傷痕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