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浩浩湯湯地趕往花園裡,遠遠就見石桌旁坐着兩個人,後頭不遠處還站着尊雕像。
公主笑道:“這不是好好的嘛,怎麼還說打起來了?”
張亦緩慢地轉回頭來,給她們指了方向:“你們轉過去看。”
她親眼看着這兩個人打得難分難舍,又親眼看着他們在聽到動靜之後各自整理自己粉飾太平的全過程。
隻能說震驚,真的很震驚。
皇後也不計較她不行禮這件事,又領着人轉到越冬二人面前。
一群人看着面前這兩個人,暫時不知道該笑還是該闆着臉。
楊笏嘴角略有些青黑的陰影,頭發散亂,衣衫不整,因他在孝期,所以衣服很素淨,因而在地上滾過的痕迹尤為明顯。
越冬也不比他好多少,頭上的钗子雖然有整理過,但還是看得出來和進宮的時候大為不同,衣服上也有許多泥土和殘花留下的印記。
總之,打架已經是不争的事實了。
皇後搖頭笑道:“你們啊,怎麼就是長不大呢?”
衆人也跟着笑,楊笏雖然成年了,但是越冬看起來還小,瞧他們現在的模樣,打架估計也不是你死我活的打法,倒是和家裡兄弟姐妹們胡鬧時差不多。
在場誰家裡還沒幾個愛玩鬧的孩子呢,皇後都給人家找台階下了,誰還能湊上去拆台不成。
侯夫人走到越冬身邊,輕聲問她:“摔疼了沒有?”
皇後也招了張亦過去,問她:“怎麼回事?你都瞧見了什麼?”
小姑娘回過神來,道:“我跟着越冬姐姐,想找她說說話,越冬姐姐坐在花樹下,沒一會兒而笏公子過來了,他說了句話,越冬姐姐就有些生氣,接着就打起來了。”
皇後問:“隻說了一句?”
張亦點頭:“笏公子說話了,越冬姐姐沒說。”
皇後收起疑心,一句話而已,倒不能證明他們之間有什麼,但畢竟他們兩個人都曾為了高千枝發瘋,不得不防。
皇後又問楊笏:“你說了什麼?竟叫人家一個姑娘如此生氣?”
楊笏聽得張亦有意無意地把錯往他身上推,皇後又隻朝着他發問,滿嘴苦澀,不能照實答,又不能不答。
“說她穿得太醜,毀了這滿園春色。”楊笏低頭道。
越冬登時炸了:“你才穿得醜!你不止穿得醜,你還長得醜!”
楊笏頭皮發麻,也隻能硬撐着。
侯夫人按住越冬,“好了好了,他們男子的眼光自來與女子不同,你和他計較這個作甚?”
又低聲道:“還在宮裡呢,你且收斂些。”
皇後身後的人要笑不敢笑,眼睛直往越冬身上瞟,醜倒是不醜,但是要說現在有多好看吧,也沒有。
越冬更生氣了,似乎已經聽見這些人在心裡評價她,恨不得當場再揍楊笏一頓,借口都不會找,活該他困在皇宮裡當王八。
皇後又勸和,說楊笏:“你也是,多大的人了,怎麼還和人家一個小姑娘計較。”
又道:“你是主人,她是客,哪有主人家欺負客人的道理。”
衆人聽得皇後這句話就把目光從越冬身上移到了楊笏身上,皇後這句話可不就是說出來叫人多想的。
這裡是皇宮,她把一個宗室子弟說成主人,豈不就是在明示衆人,皇帝過繼之事已經定下了。
公主在一旁似笑非笑,其餘人各有所思,楊笏連忙說:“皇後娘娘失言了,皇宮裡隻有陛下和娘娘是主人家,像我這樣客居叔伯家裡的子侄,萬萬不敢以主人自稱。娘娘這樣說倒叫我惶恐不已,昨兒朱敢來報說是寺院裡停放祖父棺椁的那處已經修繕好了,我想着還是該去跟前守着,才算盡了一份孝心。”
又和公主作揖拜稱:“能修繕得如此快速,還要感謝公主,若非公主相助,隻怕還要再耽擱些時候。”
公主朝他笑笑,還沒說話,皇後就道:“且不急,等過了陛下的萬壽,我再替你回禀陛下。”
又道:“你們且都去梳洗幹淨,免得一會兒宴上失禮。”
楊笏也不堅持,轉身走了,越冬還瞪着他的背影,心裡想着這事沒完。
她給他幫忙,他倒好,還損了她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