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承恩公把火引到越冬身上之前,她一直在觀察衆人對這件事的反應,大多數人的反應都很類似:莫名其妙、竟然如此、他瘋了、原來如此、有道理。
除了皇帝和皇後,張大将軍和張庭舟似乎都知道内情,表情沒有變化,張庭舟在她看過去的時候回看了她一眼,眼裡明明白白的都是果然如此,他就知道她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但是她很聰明的沒有直接對皇後出手,而是拿承恩公府開刀。
許侯爺和侯夫人不像是知道全部内情的樣子,他們閉口不言更多的是因為這是皇帝萬壽,要給皇帝面子。是以哪怕承恩公明确的說出了安慶侯府四個字時他們也沒給反應,直到承恩公點明了越冬,許逢予才站起來,簡單兩句話就解釋清楚如果小國舅真的隻是誤入不會被安慶侯府殺人滅口。
他死了要麼就是打獵死的,要麼他就是襲擊越冬的人,所以被殺。
皇後很快反應過來,這才極其強硬地要求遲靖把人帶下去,免得他再說出什麼離奇的話來,他已經無限接近真相,隻是剛好搞反了受害人和加害人的位置。
越冬看了一圈,這其中有個人的表情很奇怪,奇怪到越冬很難不去注意到。
就是說公主殿下,你在那高興個什麼勁?
安慶侯府被屎沾上是什麼值得一笑的事情嗎?哦,你的驸馬也是‘屎’的一員。
皇帝的萬壽節在距離完美結束隻剩下最後一句‘大家一起舉杯’的時候,被攪得稀碎,皇帝白高興了一天,承恩公最後來這麼一出,大約會氣得他一晚上睡不着。
他又得想起來那些被拿去當了炮灰的原本應該屬于他的力量,越發的生氣。
“張庭舟。”皇帝的聲音從牙縫裡擠出來,“你去查。”
“務必要查清楚是誰愚弄了承恩公,早日還安慶侯府清白。”
皇帝給這件事情定了性,小國舅之死不必再查,他要張庭舟查的是誰挑撥承恩公在他的壽宴上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張庭舟起身領命。
皇帝把酒杯一扔,道:“都散了吧。”
賀蓮舟有些擔心越冬,卻不敢關心得太明顯,皇帝心煩意亂,沒等皇後,一個人走得飛快,他快速跟上去。
張庭舟又來盯着越冬看,許逢予也轉身來看她,越冬被他倆的陰影覆蓋,難見光亮。
她就那麼支着下巴仰着頭看着他們兩個,臉上俱是天真無邪的笑容。
對面的張照臨朝這邊投來一瞥,越冬方才沒有注意他的表情,直接忽略了他。
張大将軍起身,看了他兒子一眼,輕笑一聲走了,張庭舟緊随而後離開,其餘衆人才逐漸離席,直到出了宮門,眉來眼去的眼神官司才逐漸轉變為言語交流。
不外乎就是越冬遇襲的懸案和今日承恩公的失态之言,總之隻要不關他們的事,他們都很樂得看熱鬧,至于真相如何,大抵也不那麼重要。
他們隻需要在這個時候盡情地發表自己看法,來日證實了便說我早有先見之明,若說錯了也能用一句原來如此帶過。
皇帝好好的壽宴被攪和得一團稀爛,哪怕他不想遷怒皇後,也很難做到将皇後和承恩公府完全分開看待。
畢竟承恩公的爵位本就是為了皇後才給的,承恩公今日鬧事也與皇後有着很大的關系,未免傳出帝後不和的消息,皇帝摸到素日處理奏折的地方自己待着。
“安慶侯府,又是安慶侯府!還沒完沒了了。”皇帝越想越氣,“去問問李汝義,他手上安慶侯府那個案子結沒結?這都多久了,也不見他來回禀,朕不問他就裝死嗎?”
賀蓮舟眼觀鼻鼻觀心,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皇帝很少這麼情緒外露的時候,他暫且不知道皇帝是因為承恩公毀了他的壽宴而生氣,還是因為承恩公所說的事情發火,亦或是二者皆有。
如果真的像承恩公說的那樣,是越冬殺了小國舅,那麼小國舅就是那個埋伏越冬的人。
他為什麼要那麼做呢?
“杵在這裡做什麼!”皇帝罵完了李汝義,扭頭看到賀蓮舟,沖着他亂發火,賀蓮舟便跪了下去。